狄青仍记得他在京城时度过的第一个正月十五。
那天夜里风寒雪冻，狄青和轿夫们在晨晖门外等候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霜衣华服的出居延。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绒边斗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外乡小曲，在雪地里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
狄青后来才知道，出居延这是喝醉了。
出居延的酒品极好，即便醉上心了也看不出，和平日里一样只会弯眸浅笑，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矜持模样。他站在轿子边上，一会抓着狄青的双手给他哈暖气，一会手忙脚乱地解下斗篷给他挡雪，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一大通谁都听不明白的话。
他说十口心思思不尽，八刀目盼盼团圆。
世事一场大梦，竟是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