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不想干?
周总管难得亲自过来,可惜不是什么好事。
只见他此时抖着手里的纸片,唠唠叨叨地责问,字写这么丑给谁看?
黄翎羽垂头跪在案几前,心道,字写得丑还真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为了做当票的标记而练的字,自然谈不上漂亮。
重抄。
周扒皮抬起肥肥的腿把厚厚一沓纸从案几上扫了下来,牛气烘烘地出了门。
跟在他身后的宦侍仿佛没当眼前还跪着个人,也下巴抬得高高地,走了。
这是第九次。
黄翎羽默默从地上捡起被扫落到地上的纸片,算了,还要保留到抄完下一遍为止。
话说回来,周扒皮这么有耐心没有让他尝到皮肉之痛,说不定还是看在皇老三的面子上呢。
话又说回来,几日来都不见慕容泊涯,看他也天天早出深夜归的样子,看来也是有忙不完的事。
好吧,看看周扒皮那个趾高气扬的阉人模样,再看看皇老三和自己的窝囊样,果然是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
门外的脚步已经远得听不见了,外边夜色漆黑,情知那周扒皮回去就有得美人捶肩暖榻睡,而他自己回头看看高得接了屋顶的书柜之间的深处,有一个几张薄被搭起来的小窝算了,还是别想了,人就是要知足才能长乐。
一旦从训斥的海洋中生还,在训斥中自动冻结的大脑重新运作后,饥饿的感觉又很快回来了。
他找出塞在屋角的灯笼,往里面插蜡点火,提撸着出去打算填肚子。
各处轮值的守卫数日来几乎都已经认识了他这个夜夜跑去下膳房的家伙,还不时有人笑呵呵地问他是否又被罚了不得吃晚饭。
总之,当他来到夹道外通往下膳房前必经的小湖林时,一如既往地,脖子后吹来了冰凉的气息。
他哀哀叹了一口气,转身抬高灯笼照着这个总是玩不够的男人。
你可以一点成不?
有什么睡意都被打消了。
慕容炽焰偷偷摸摸地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有好东西。
黄翎羽皱皱鼻子,把头偏了开来:你喝酒了?
他举起一个蜜糖罐子,晃了晃,里面传出水流的咣当声,然后嘻嘻地笑了起来,一副偷到了好东西的孩子气的表情。
黄翎羽有些头疼的抚额,这几日已经领教够了他的千变万化,一旦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别想走了,走了也要被拖回来。
理由不是欣赏音乐就是月色很好。
我还饿着肚子,不能陪你喝酒。
慕容炽焰二话不说,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烤饼,献宝一样摊在他面前。
你直接放在衣服里?
黄翎羽惊奇地道。
鬼火晃晃脑袋,点头。
也是,反正他的衣服自然有浣衣奴来洗。
慕容炽焰虽然怪,但到底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
又或许即使做了什么,凭黄翎羽对一切疑问都不喜欢刨根究底的态度,也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于是和前两夜一样,黄翎羽坐在翘出土地的老树根上,慕容炽焰晃着腿坐在他对面一株树杈上,捧着研究了不知道几天的笛子,又在呜呦呦地吹。
黄翎羽一口饼就一抿酒,身子也慢慢地暖了。
断断续续的笛音渐渐地连贯了起来,黄翎羽心中一凛,鬼火摆弄这乐器接连几夜,他都没有发现他居然有如此的造诣。
既然如此,慕容炽焰为什么一开始就吹得那么难听?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笛声越发连贯,甚至婉转悠扬,继而发出了犹如二胡般哀婉的声音。
『你会觉得哀伤,是因为太优柔寡断了,这样可不好。
』 仿佛听到从深渊的暗处传来的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声音。
黄翎羽忽然抓起一块石子,狠狠地朝慕容炽焰砸了出去。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用笛尾挡开了从地上飞来的攻击,虽然吹孔还停在唇边,但是笛声已经断了。
你干什么?
他问。
黄翎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道:多谢殿下的款待,我吃饱了,再见!
慕容炽焰一跃而下,拦住他的去路,问道:连你也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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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红莲 正文 第24章 落水竹笛
2 回复:净水红莲 正文 第24章 落水竹笛
麻仓叶2007-11-21 10:37:27 发表
再不回去就完不成案头工作了。
慕容炽焰却向他靠近。
黄翎羽傻笑着开始了敌进我退的战术,只可惜仅仅两步的距离,他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抵到了树上。
然而慕容炽焰却还没有停步的打算,忽然之间伸出手来,撑在了树干上。
『自己小心着些,陌生人还能保持点距离,但是你对稍微认识的人都太过纵容。
』 那段宽大的衣袖垂在黄翎羽身上,如果不是这样接触,根本不会感觉到布料的结实沉重。
『小心着些,这对你没有好处。
』 这是蚕丝紧密织就的衣料,丝线间紧密得即使在近处也看不到任何的缝隙,就是因为这样的密度才使得宽大的蝶翼一般的广袖成了沉重的累赘。
而且更重要的是,夹带着夜中的寒气,但是也因这样的凉意,让黄翎羽原本僵硬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咣当的一下,慕容炽焰低了低眼角,便看见是蜜糖罐子摔了,好在泥土柔软,没有摔坏。
但是里面的淡酒咕嘟嘟地淌在了他脚上。
微一晃神间,胸口上传来一股大力,原来是一张油腻腻的饼子被拍在他洁白的衣襟上。
黄翎羽矮身穿过慕容炽焰的手臂,捡起自己的灯笼若无其事地道别:夜已深了,殿下自己保重,小的就先回去了。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他阴恻恻地贴着自己身后,说道:你的胆子很大,就不怕有什么后果吗?
黄翎羽猛然转回身,用灯笼的长柄将他撑在自己两尺之外,才道:我虽然什么都没问,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思考的傻蛋。
要和慕容泊涯斗气是你的自由,不要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去。
慕容泊涯,慕容泊涯,原来如此,他连自己的名字也让你这么叫。
黄翎羽冷冷笑道: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要不然你要想沤在恭桶里发霉?
夜黑风高,还敢如此顶撞,也不怕被我吗?
虽然不知道殿下那危险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不是有自信能够自己解决,又怎么敢忤逆四殿下大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是这个样子。
外面糊涂,里面比谁都还清醒。
外面温和,里面犟得像头蠢驴,三皇兄就是喜欢这个样子的人。
你在奇怪?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那位亲爱的三皇兄,他可是一直喜欢着二皇兄,而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替代品而已。
我想殿下是不是有哪里误会了,如果普天下男人都喜欢男人,还怎么传宗接代?
不过既然殿下希望如此认为,那就随你所愿好了。
慕容炽焰侧头看着黄翎羽,黄翎羽也一动不动地任他打量。
直过了好久,慕容炽焰咯咯乐了,一边往后退去:倒是个不算无聊的人,这几天拜你所赐,我过得挺有趣的,你就告诉你的那位泊涯好了,别以为他能逃的过去,该还回来的东西,他必须要还。
不论是《顾影》,还是他欠我的情!
随着扑通一声水响,慕容惨白的身影鬼火般消散在夜幕里,灯火所及之处,只见这几日夜夜被他把弄的竹笛,孤单单地飘浮在小池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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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炽焰却向他靠近。
黄翎羽傻笑着开始了敌进我退的战术,只可惜仅仅两步的距离,他就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抵到了树上。
然而慕容炽焰却还没有停步的打算,忽然之间伸出手来,撑在了树干上。
『自己小心着些,陌生人还能保持点距离,但是你对稍微认识的人都太过纵容。
』 那段宽大的衣袖垂在黄翎羽身上,如果不是这样接触,根本不会感觉到布料的结实沉重。
『小心着些,这对你没有好处。
』 这是蚕丝紧密织就的衣料,丝线间紧密得即使在近处也看不到任何的缝隙,就是因为这样的密度才使得宽大的蝶翼一般的广袖成了沉重的累赘。
而且更重要的是,夹带着夜中的寒气,但是也因这样的凉意,让黄翎羽原本僵硬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咣当的一下,慕容炽焰低了低眼角,便看见是蜜糖罐子摔了,好在泥土柔软,没有摔坏。
但是里面的淡酒咕嘟嘟地淌在了他脚上。
微一晃神间,胸口上传来一股大力,原来是一张油腻腻的饼子被拍在他洁白的衣襟上。
黄翎羽矮身穿过慕容炽焰的手臂,捡起自己的灯笼若无其事地道别:夜已深了,殿下自己保重,小的就先回去了。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他阴恻恻地贴着自己身后,说道:你的胆子很大,就不怕有什么后果吗?
黄翎羽猛然转回身,用灯笼的长柄将他撑在自己两尺之外,才道:我虽然什么都没问,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思考的傻蛋。
要和慕容泊涯斗气是你的自由,不要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去。
慕容泊涯,慕容泊涯,原来如此,他连自己的名字也让你这么叫。
黄翎羽冷冷笑道: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要不然你要想沤在恭桶里发霉?
夜黑风高,还敢如此顶撞,也不怕被我吗?
虽然不知道殿下那危险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不是有自信能够自己解决,又怎么敢忤逆四殿下大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是这个样子。
外面糊涂,里面比谁都还清醒。
外面温和,里面犟得像头蠢驴,三皇兄就是喜欢这个样子的人。
你在奇怪?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那位亲爱的三皇兄,他可是一直喜欢着二皇兄,而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替代品而已。
我想殿下是不是有哪里误会了,如果普天下男人都喜欢男人,还怎么传宗接代?
不过既然殿下希望如此认为,那就随你所愿好了。
慕容炽焰侧头看着黄翎羽,黄翎羽也一动不动地任他打量。
直过了好久,慕容炽焰咯咯乐了,一边往后退去:倒是个不算无聊的人,这几天拜你所赐,我过得挺有趣的,你就告诉你的那位泊涯好了,别以为他能逃的过去,该还回来的东西,他必须要还。
不论是《顾影》,还是他欠我的情!
随着扑通一声水响,慕容惨白的身影鬼火般消散在夜幕里,灯火所及之处,只见这几日夜夜被他把弄的竹笛,孤单单地飘浮在小池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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