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选秀遭遇“七年之痒” 收视下降难掩寂寥

张含韵

断臂钢琴家刘伟
南方都市报9月25日报道 2005年8月26日，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在湖南卫视的舞台上进行终极PK。这一晚，粉丝的激情和疯狂点燃了一个电视的狂欢夜，两亿观众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超级女声》总决赛。
然而，那一夜的疯狂和激情无法复制。2005年之后，选秀类节目的观众逐渐散去。2010年，尽管湖南卫视的收视总人数上升了，但《快乐男声》总决赛的观众只有7200万。
2004年首届《超级女声》将选秀的概念植入人们脑海，2010年《快乐男声》无话题无关注地落幕，选秀节目用7年时间完成了一条抛物线———抛物线的顶点，无疑停留在2005年。
湖南卫视选秀，永远是同时段全国收视率最高的节目———这个神话在今年《快乐男声》总决赛时被打破了。前几场总决赛被央视电影频道挤到了第二名，9月10日决战之夜其收视率为1.89，虽仍列全国同时段第一，但这个成绩比起2009年《快乐女声》决战之夜4.15的收视率，下降幅度超过一半，和2005年《超级女声》总决赛平均每场8-10点的收视率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和《快乐男声》类型相似的选秀节目《加油！好男儿》、《加油！东方天使》、《我型我秀》、《绝对唱响》，今年则根本没有启动。
这个平民的、年轻人的歌唱舞台，已难掩寂寥。
本届《快乐男声》落幕后，主持人谢娜在微博上说：“别不承认，选秀时代早结束了，从没有了电视机前观众的投票开始。”而“舞美师”，这个以往为湖南卫视选秀增添了不少关注度的话题人物，也在微博上表示：“恭喜李炜夺得2010快乐男声总冠军！选秀史上最没有含金量的总冠军……王平和洪涛这两个湖南广电十多年的昔日搭档，分别是2005超女和2010快男的总导演，一个成就了’05超女的神话和辉煌，一个成为中国式选秀的终结者，都很出名，都将记入中国电视史册！”
内地选秀真的已经终结了么？这恐怕要加上一个定语：平民歌唱类。选秀节目的内容，远不只我们在内地荧屏上看到的那样狭窄；今年，放弃了传统选秀模式的东方卫视和浙江卫视，都在积极开拓新类型的选秀节目。而湖南卫视副台长张华立、天娱传媒总经理龙丹妮，都在2010“快男”结束后表示：“快男快女”的品牌还要继续下去，明年湖南卫视一定会更创新地再办选秀。
南方都市报专访与选秀紧密相关的电视人、主持人、评委、选手，回看这“七年之痒”是如何堆积起来的，诊脉选秀痛点，展望选秀未来。以期在这疯狂巅峰到寂寥冰点的轮回后，有更真诚、更切中时代脉搏的选秀节目，擦亮我们的眼睛。
3528308，历史性的数字。2005年，李宇春凭借这个由大众短信和电话投票制造的数字，登上超女冠军宝座。
互动之痛
2007年，广电总局下令禁止场外投票
从2004年到现在，湖南卫视的选秀舞台，汪涵站了快7年。这7年，他生过大病，萌生过退意，越来越体会到自己日渐改变的年龄和心态；可他站立的舞台上，却永远是青春年少的选手。他经常对老搭档何炅说：“我们俩在台上，总觉得是在主持一场中学生联欢会，台下站的都是些小学生F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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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湖南卫视的“自己人”，汪涵并不否认观众对选秀节目的疲惫，“我觉得很正常，观众太聪明了。他们慢慢变得冷静起来，最开始那几届是大家还没完全回过神儿就被忽悠了，现在观众看得多了，有甄别了。而且那个时候，好像只有我们台在做这个，现在各大兄弟台蜂拥而至，以各种不同的名义做同样的一种选秀，所以观众会疲惫，觉得你们干嘛老用这种东西来填充我们本不寂寞的夜晚，他们也有选择的，何况选秀的丰富性跟前两年比也有差距。”
汪涵提到的差距里最重大的一点是：2007年后，观众失去了观看选秀节目的最大乐趣———“动动手指，参与进来”。3528308，这是个历史性的数字，2005年，李宇春就是凭借这个由大众短信和电话投票制造的数字，登上超女冠军宝座的。这一数字也被媒体充分演绎和延伸，一度与“大众狂欢”、“娱乐民主”、“80后话语权”等名词紧密关联。借助短信投票的方式，观众兴奋地体验到自己能参与到娱乐事件中，改变一个普通选手的命运，这种吸引力实在神奇。
这种乐趣的丢失，大概与媒体对此的渲染有关。2007年9月，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颁发了一系列措施规范选秀类电视节目，明确规定，自2007年10月1日起，各省级、副省级电视台上星频道的所有群众参与的选拔类活动，不得在19：30至22：30时段播出；不得采用手机投票、电话投票、网络投票等任何场外投票方式。
“(现在的选秀)少了参与，少了短信啊、互动啊诸如此类的宣泄热情的途径。现在观众好像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打破头地跑到现场来嚷嚷几嗓子，然后为一些选手的离去莫名地嚎啕大哭……好像只剩下这种方式可以(让观众)宣泄感情。”汪涵说。
泛滥之痛
廉价的复制让选秀本末倒置
三四年前，几乎每个周末的晚上，你吃完晚饭坐在电视机前，随意按动遥控器，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年轻的孩子们在唱歌跳舞。到处都在宣泄青春，洒泪晋级，你几乎没得选择，都是相似的选秀节目。一种成功的节目类型就像病毒般被迅速复制蔓延，这对内地观众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央视的《梦想中国》、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江苏卫视的《绝对唱响》、重庆卫视的《第一次心动》、深圳卫视的《青春之星》、山东卫视的《天使任务》……加上数不清的地面频道，几乎每个台都有选秀节目。
吃腻的时候终于来了
今年，江苏卫视果断暂停招牌选秀节目《绝对唱响》，东方卫视停播《加油》系列和《我型我秀》。2007年《绝对唱响》总决赛收视率为2.55，到2009年降为2.08，收视率的疲软让江苏卫视陷入思考：当年做选秀是跟着流行走，却发现跟着别人做并不能超越别人；而且选秀节目的成本投入极高，江苏卫视副总监王培杰曾说：“冠名给的赞助不到2000万元，10个城市海选、搭台……至少赔了500万。”东方卫视的《我型我秀》去年就退出卫视，只在地面频道播出，总导演戴仲伟认为节目突破起来很难，如果做不出和往年完全不同的选秀，没必要做下去。2009年的《加油！好男儿》开始选女生，变身为《加油！东方天使》，被戏称为“选秀变选美”，影响力下跌。
王培杰认为，正是盲目跟风以及许多制作单位的贪婪，透支了现有选秀节目模式的生命以及观众的感情。《英国达人》的版权拥有者Frem antleM edia公司在和东方卫视合作《中国达人秀》时，明确规定节目只能按“国际惯例”播出10期；而内地歌唱类选秀节目的母版《美国偶像》，自第三季后，每季固定在40-43集。“老外喜欢按规则办事，不会因为收视率好就急功近利继续做，所以节目永远有很强的兴奋期。但中国，一个东西好了，荧屏上成年累月地有。”王培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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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没有哪个国家电视台的规模比得上中国，国外有百来家电视台已算多，而中国有大大小小2100多家电视台，当这些电视台的节目都趋于同一类型，是怎样一种海量的重复？
况且复制成本如此之低
《美国偶像》是美国人花了6700万美元从英国购得版权的，每年还要和英国同行分成；我们所有拷贝它的歌唱类选秀节目，却没付过一分钱版权费。各大卫视间也有版权扯皮事件：2008年，江苏卫视从英国电视巨头ITV手中以50万美元购买了《谁敢来唱歌》版权，推出中国版，湖南卫视随后播出同为“音准”类竞技节目的《挑战麦克风》，江苏卫视向上级投诉无果。今年，湖南卫视取得Frem antleM edia公司《Take m e out》版权推出《我们约会吧》；结果江苏卫视的同类节目《非诚勿扰》播出效果更好———这次，换成了湖南卫视投诉无果。
“国外的版权保护意识强，不能赤裸裸地抄，但中国可以一直炒烂。选秀一般都放到暑期，但其他时间的其他节目，纵然不是选秀，也有选秀的影子、有选秀元素在。”王培杰叹息道。
话题人物之痛
观众却不会一直傻下去
廉价的复制，导致越来越激烈的竞争。为了出噱头博眼球，唱好歌不再是歌唱类选秀节目吸引观众的唯一法宝，各台的选秀节目都推出更复杂的赛制，炮制越来越激烈的话题骂战，包小柏认为这是典型的“本末倒置”。
这位曾在评委席上见证平民选秀奇迹的音乐人，并不看好内地歌唱类选秀节目原有的模式：“庶人到专业舞台上，最初观众会好奇，研究他为什么可以，是长相还是服装。但后来，制作单位已经穷途末路，为了维持这种好奇，开始塑造奇异现象。最开始的新鲜，是因为以前能上舞台的都是很高端的人，后来为了维持庶民走上舞台的好奇感，开始虚拟和夸张，越来越乡土，失去了方向。”
今年《快乐男声》落幕后有媒体感叹：这一届真是寂寥，“甚至连曾轶可都没有！”曾轶可和曾经炫目过一阵的贡米（博客）、刘著一样，都能瞬间提起观众和媒体的兴奋感。他们挑战传统，掀起话题巨战，成为明星人物。然而，这些始终都走不进比赛最后环节的话题人物，真的能救歌唱类选秀节目的市吗？汪涵认为，话题人物归根结底是用来煳弄观众的，而观众却不会一直傻下去。“其实话题人物和特色人物，这两年似乎也并没有少，只是他们真的成了问题人物，是吧？所以，聪明的观众，透过所谓的层层迷雾，一下就看清了他们的本质或是电视台不断包装他们的目的。别煳弄人家，你以为那么几个人在上面唿啦啦一下就能怎么着了，人家不爱看这个了。我觉得最终还是要讲审美的，美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说五官清秀就是美，还得要那种从内心透露出的、善良的美。现在弄得不是审美了，特别奇怪。”
从市场角度来说，另类选手的前景也不被看好。唱片公司金牌大风的C E O陈辉虹说：“对特别的选手，比如曾轶可，中国那么大的市场，某一时间是能够容纳的。但歌手能持续多久才比较重要，标新立异走极端的选手可能会经不起时间考验。”
王培杰则干脆用“病毒”来形容这些话题人物。他认为“伪娘”是异装癖的一种，不适宜在电视上宣传；而且这样的个性化选手，虽然对整个赛事能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但他们个人注定会成为炮灰，做不成真正的主角。“病毒是时刻扩散和传播的，但通过病毒来带动整个活动，是不符合当下环境的。伪娘会被封杀掉，就说明这条路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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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柏曾因曾轶可在2009《快乐女声》中的去留被推上风口浪尖，他至今仍然认为，媒体的宣传要负责任，如果唱得好、付出辛苦不被新闻关注，相反，结婚、恋爱、整容、模仿得到最大关注，弄坏了大众口味，台上的选手就不需要真功夫了。“这样的节目是不够营养的，最多只能带来一时的满足感。有些(制作)单位挖了个好大的坑，让人觉得这舞台太容易了，其实真正厉害的人已经不参加这样的选秀了。音乐的价值被不断降低，(制作单位)只会制造更没有价值的东西。”
选手出路之痛
歌手梦不再能成真
选秀是个梦工场，给普通人提供一夜成名的机会，让以歌唱为梦想的人有了成为歌手的可能。但是，当这个梦工场不再能让美梦成真，吸引力
“娱乐不会死，娱乐从石器时代就有，而且越来越多元化、综合性。同理，选秀也不会死。”包小柏说。
实际上，在既有选秀模式外，各大卫视都在积极探索。王培杰希望，江苏卫视未来的选秀，不再是青少年蹦蹦跳跳，而是和《非诚勿扰》等节目关注社会情感生活的路子一致。他认为选秀也可以用来反映社会，也可以“显得不那么轻”。“当你用听音乐来关照这个社会时，它就会不一样。”如何用听音乐来关照社会？他表示自己已怀揣两三套方案，会在未来付诸实践。
而已付诸实践的，是今年一冒头就大热的东方卫视《中国达人秀》，以及正在努力中的浙江卫视《非同凡响》。
《中国达人秀》：真正的平民选秀
《中国达人秀》
同是唱歌，这个舞台上有不同年龄、不同年代的歌者，每个人几乎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所以舞台会很丰富。
最终的获胜者，是要能代表中国站上世界舞台的。
《中国达人秀》对传统的选秀舞台是个颠覆，它不再是年轻人的歌唱比赛，舞台上有4岁的孩子，也有84岁的老人；有唱歌跳舞的，也有装置达人；有用脚表演的钢琴师，也有大力士女子……东方卫视向《英国达人》的版权拥有者Frem antle M edia公司购买了版权，并遵循该节目的国际规则：没有任何门槛，不限任何才艺；节目只有10期，三位评委从头跟到尾；节目中评委可以按亮“X”灯叫停演出(三个“X”全部变红时选手必须停止表演)，两位评委说“Y es”，选手就能获得“Pass”。获奖者将得到比以往选秀节目更为丰盛的奖励：冠军将获得参加蔡依林全球巡演的机会，与Frem antle M edia签约成为艺人，并获得在拉斯维加斯演出一个季度的合约；如果冠军为歌唱类选手，还将获得索尼音乐提供的唱片合约。
《中国达人秀》现在上海的收视破20点，创造了上海本地的收视纪录。而它的全国收视突破3点，是今年内地收视最高的选秀节目。
“小人物大梦想”是《中国达人秀》的精神内核，被称为男版“苏珊大妈”的朱晓明就体现着这种精神，他因两分钟的表演一举成名。21岁的他身高1 .81米，体重260斤，当他站上舞台，他的大块头和奶声奶气的说话腔调反差之大让评委惊叹。然而，当他开口唱出玛丽亚·凯莉的名曲《H ero》时，高晓松、伊能静、周立波和现场观众都被震住了。Frem antleM edia非常看好朱晓明，认为“他是典型的小人物，就是我们要在中国找的苏珊大妈”。这两分钟彻底改变了朱晓明的人生。他本来内敛而自卑，因为胖，常会被身边的人觉得怪。他爱唱歌，知道自己唱得不错，但从来都是没人时一个人关起门来唱，在父母面前都不愿意开腔。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在校学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用歌声来证明自己。表姐硬拉他参加《中国达人秀》，他挣扎了一段时间，想想舞台上都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便有了想改变的冲动。其实朱晓明也曾想过参加《快乐男声》，但看到那些曾在酒吧或学校里唱歌的选手，他始终鼓不起足够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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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国达人秀》的选手老幼不拘，有民工、拾荒者、残疾人……朱晓明觉得没了心理障碍。如今，受到许多人鼓励、有了“粉丝”的朱晓明表示，自己开朗了许多，也更有唱歌的欲望了。
《中国达人秀》的舞台上有技惊四座的选手，也有让人落泪的选手。“孔雀哥哥”和“鸭脖子”夫妇的技艺很粗糙，但他们的人生故事却让评委和现场观众齐声喊出“Y es”。“孔雀哥哥”姜仁瑞是名下岗工人，靠修车维持生计，老伴常年瘫痪在床，不能言语。为哄老伴开心，他制作了孔雀开屏的装置，舞台上他的朴实和对老伴的真情表白，令不少观众落下泪水。周彦峰、许娜夫妇靠卖鸭脖子为生，生活拮据，每日下午5点摆摊到次日凌晨3点。有天周彦峰收摊后，发现妻子躲在上海西藏路桥下悄悄唱歌，顿觉辛酸，所以在达人秀的舞台上，他愿意扮成猪表演号叫，只为给老婆争取一个上台“喊一声”的机会。
《中国达人秀》的故事性，是其总导演金磊很自豪的一点。在他看来，偶像选秀的选手生活阅历有限，100个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也使得他们对音乐的理解可能比较单薄。同是唱歌，《中国达人秀》的舞台上，有不同年龄、不同年代的歌者，每个人几乎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所以舞台会很丰富。这个选秀的目标是寻找百姓中有惊人才艺的人，金磊的团队永远相信，这样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你想，一个拿脚弹钢琴的人会没故事么？一个捡破烂的人唱着跳着，他会没故事么？这绝对不可能。”
但是，也有网友提出质疑：《中国达人秀》最终要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出来？标准是什么？是才艺重要，还是有故事更重要？金磊这样回应：“以前我们以为选秀一定要有标准，一定要比唱歌、比跳舞。其实要标准，你就去(央视)青歌赛，去全国舞蹈大赛，这些都是行业技艺的比赛。选秀的核心，其实就是小人物大梦想，它是一个运动。”他表示，《中国达人秀》的目标是：最终的获胜者，是要能代表中国站上世界舞台的。
《非同凡响》：做高端艺人培训场
《非同凡响》
不进行海选，制作人在比赛中起核心作用。包小柏、莫凡、伍思凯三位资深音乐制作人，为自己找来的选手进行幕后包装、训练。
和《中国达人秀》平民到底的路子相反，《非同凡响》一上来就举起“精英”选秀的大旗。这是浙江卫视首次加入到选秀大战中，刚刚结束的一期比赛的收视为0.568，同时段排名全国第二，不算火爆。“精英选秀”能否在歌唱类选秀中杀出一条新路，还有待观望。
《非同凡响》的“精英”之处体现在：不进行海选，制作人在比赛中起核心作用。包小柏、莫凡、伍思凯三位资深音乐制作人，以其专业目光挑人直接上台比赛，他们为自己找来的选手进行包装、训练，选手成败体现制作人的专业水准。
包小柏的愿望是把歌唱类选秀带回“最纯朴的状态”，把制作人包装艺人和做音乐的过程呈现出来“最重要的是伯乐的眼光和回到辛苦的层面返璞归真。”包小柏认为自己以前当评委，只是完成电视台托付的工作，并不能影响节目大的方向；而作为制作人参与其中，则能还原节目选艺人的真正主旨。“只有制作单位把十足的权力交给制作人，才能去做这件事，否则一开始看错就完了。艺人要引领流行、有话题有实力，除了他的本质还需要创造。功夫不够时要训练他，把独特的东西发扬光大。会唱歌的人满天下都是，一张唱片根本收不回成本，音乐舞蹈都是简单易懂的才艺，如今包装艺人需要非常专业的背景。《非同凡响》花这么多钱，有不输于外国演唱会的团队，有几百个人在做这件事，希望能创造中国人自己的流行模式。这个节目不单是选秀，更是高端艺人的培训场所，在专业领域维持很高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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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同凡响》中，包小柏一反以往在选秀舞台上的冷面形象，甚至有点婆妈起来。再次站上选秀舞台的张含韵说，以往的选秀，评委就是远远地给点意见，比赛基本靠选手自己；而在《非同凡响》中，“他(包小柏)絮絮叨叨啊，给你领衣服、选衣服，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觉得(他)有时候比女人还强，我都佩服他。细致到你无法想象，我从来没被制作人连衣服怎么穿都管过。”包小柏要做的，还有每天给张含韵打电话：督促她做运动；让她列歌单，他帮忙选择参赛曲目；和她沟通她声音的特质，甚至哪个字要大声哪个字要小声、情感投入多少，都手把手地教。包小柏对张含韵最狠的一次，是直接把她骂哭，而痛哭之后的张含韵终于打破了大家熟悉的小花瓶印象，唱歌终于学会投入，并开始不断有所突破。
当张含韵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时，有一天，包小柏非常冷静地对她说：“张含韵，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她当时完全呆掉，不明所以。包小柏说：“你还是在这傻乐，大家都有要来跟你拼了的劲，你却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你没想跟人拼，你来这儿干嘛？这机会可以给别人，不是给你这种没准备好的。你看其他选手没有一个胖的，女孩儿都是漂漂亮亮瘦瘦的。不然你不要干这个行业了，这个行业很残酷，你想得到比人家更多，你就要付出更多……”张含韵伤心欲绝，眼泪停都停不下来，不是因为接受不了批评，而是因为包小柏直接“看破我的侥幸心理，触发到我人性里最贪婪的一点。而我又是想要向上的，因为我还年轻”。之后的一个星期，张含韵一下子瘦了10斤，在舞台上开始有了质的变化。
参加《非同凡响》时，张含韵想得很清楚：“现在甭管是唱片还是比赛，可能大家都已经进入一个冰河期了，很多人已经爱看不看了。但他们(《非同反响》)还要投入这么多精力来做这件事，而且像包老师、伍思凯这些在圈内那么有地位的、名望那么高的制作人，他们都来了，我心想：那我不来才傻呢。”
当我们开始尝试新东西时，国外已有的选秀节目形式早已数不胜数。大家熟悉的歌唱类选秀《美国偶像》、分组歌唱选秀《The XFac-tor》、才艺展示节目《英国达人》、噱头不断的《与明星共舞》，都已有了内地翻版。
西方选秀节目对各类特定领域都有涉猎：选模特的《全美超模新秀大赛》、选服装设计师的《天桥骄子》、选厨师的《地狱厨房》、选保姆的、选新导演的、选金融才子的……这其中有些选秀的形式，内地也有模仿，但都没有做出大名堂，一是其内地版往往带有显著的山寨痕迹，制作粗糙；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国外选秀节目往往有极高的物质奖励，无论是国际公司的合约还是10万到百万美元不等的奖金，都增加了节目的吸引力。而内地此类节目的奖金往往缩水很多，对观众来说缺乏刺激。
以国外的同类节目为鉴，内地选秀可以走的路还有很多——— 说选秀已死，应该还为时过早。但要在内地电视内容管制和电视台拥有资源的双重限制下，找到平衡点，做出高收视的好选秀，恐怕对每家电视台来说，都会是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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