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泽
前段时间的热点莫过于国美特别股东大会在深圳召开,创始大股东黄光裕败北,比尔·盖茨和巴菲特的“慈善晚宴”也办完了。两件事看似不搭界,但两相对照着看,对我们很有启示。
近一个多月来,中国社会被有关慈善的讨论覆盖了,媒体一直忙着打听“巴比”晚宴谁参加、谁不参加,富豪们想不想捐钱。答应参加的富人,被期待捐出身家;拒绝出席者,“被等于”拒绝慈善。突然释放出来的道德压力,传导给中国的富豪阶层。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社会对慈善的焦虑,这种焦虑几乎发展成一场广泛的道德教育运动。
巨大的社会反响,凸显“巴比”式慈善对中国巨大的示范效应。产生这种效应的原因很复杂,比尔·盖茨和巴菲特是美国的财富英雄,捐出数百亿财富,又成了道德楷模。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中国社会内部,即社会贫富差距过大,民众对富豪的财富普遍持怀疑态度。敦促富豪们学习“巴比”,等于要他们捐出财富,实现自我救赎。
但富豪之于中国,其存在价值到底在哪里?是推进实业,发展生产,还是把钱捐光?这些问题值得以理性的态度认真思考,并在此基础上重新审视“巴比”式慈善,调整舆论有关慈善与富豪的观念和心理。
国美“黄陈之争”,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富豪财富的绝佳时机。国美电器在港上市,其总市值达400多亿港元,其中黄光裕占股32.47%%。在这场公司控制权的争夺战中,黄光裕最后失败。在国美账面上,有100多亿港元属于黄光裕,但控制权争夺的失败意味着,这些巨额财富被公司控制了。或者说,他的钱支撑着国美的事业,成了一种社会资源。
有一部叫《现代公司与私有财产》的经济学名著,它把现代大规模的股份制公司称为“准公共公司”,其显著特点就是所有权与控制权的分离。你有钱,向一家股份公司投入了资本,但你未必能够控制你的钱,这时你的财产就为社会所用了。其实,那些控制着公司经营的企业家,其私人财富也是一种社会财富,除非他把钱从公司抽离出来,全部花掉。
在中国,目前社会贫富分化严重,实现分配正义是人们的期待。但扩大生产和增加就业,也是当务之急。我们应当借助富豪推动发展,把社会财富的蛋糕做大,在此基础上,通过社会政策调整,实现分配公平正义。
有这样一则报道:巴菲特每年举行“与巴菲特共进晚餐”宴会,“共餐权”是全球拍卖的,钱捐给慈善机构,现在价格已涨到200多万美元了。每年宴会,媒体自然争相报道,最后要评出一篇最佳报道。有一年,记者们对盛宴进行了相似的报道,独有记者艾格伊将目光落到餐厅外一个乞丐身上。这名乞丐从垃圾桶捡东西吃,并自言自语:“过期的三明治和沙拉酱,照样能把肚子填饱。”巴菲特把最佳报道奖颁给了艾格伊。
对于此事,不同的人有不同解读,有一种解读说,尽管“巴比”做慈善,乞丐照样必须乞讨。美国最近宣布,全国有4000多万穷人。“巴比”的慈善宴会,只有富豪受邀。他们赞助开发的药物,只有权贵用得起。他们资助建成的剧院、音乐厅,是富人附庸风雅的场所。这不是否定慈善的作用,而是说慈善有其局限性,它不是帮助穷人的灵丹妙药,我们不宜对它寄望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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