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30日,北京奥运官方售票网站开始第二阶段的门票预订,因为采取“先到先得”的原则,预订后一个小时的网络访问量就达800多万,网站很快陷入瘫痪。
歌华特玛捷票务有限公司是北京奥运会票务服务独家供应商,曾经有专家承诺,门票销售系统平台的负荷量绝对没问题,按他们的意思,如果说雅典奥运会的票务网络可以通过一只老鼠,那么北京的网络足以通过一头大象,但领导和专家们显然都低估了中国人的狂热,这次冲向网络的,其实是一头蓝鲸。
预订系统瘫痪的时候,奥组委的一位重要官员正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其他官员觉得自己无权处置这样的危机,于是立即驱车赶到首都国际机场,通过民航的通信系统向飞机上的领导请示,得到了“立即终止预售”的指令。事后,北京奥组委撤换了票务中心的负责人,也进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公开道歉。
7月25日上午,假如你仅仅是一个“出来打酱油的”,从北京地铁10号线北土城站来到地面,一定会觉得自己坐错了车,怎么跑到火车站广场上来了?
你没有走错,这里是北土城路,连着奥体中心的南侧广场,路上、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按新华社的资料,至少有三万人),场面确实很像北京的火车站。人群躁动不安,眼睛看不到的人海的深处,偶尔还爆发阵阵海啸般的吼声。陆续有人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神情里夹杂着极度的亢奋与疲惫,他们大多手里攥着红艳艳的票,肩上扛着一大卷凉席。
差不多10点的时候,头发花白、面色粉红的道格拉斯与他的华裔妻子孙爱珍手拉着手,挤出人群,除了疲惫而兴奋,还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他们买到了刘翔决赛的门票(他们当然无法预见到刘翔退赛),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们的信用卡、护照连同钱包一同被偷了。
不过,能够安全地出来,此刻对他们而言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7月25日,北京奥运门票销售的第四阶段启动,各比赛场馆现场售票,最后的扑票机会。从24日白天开始,几个主要场馆门前就排起了长龙。人数最多的奥体中心售票处当晚就已有超过一万人排队,队列被迫在有限的空间里拐来拐去,扭成若干S型。
恰好是门票销售前那两天,北京持续高温、闷热,似乎要考验和凸显一下人们对奥运门票的狂热。比起晚上的蚊虫叮咬和困倦,人们普通认为白天的暴晒与酷热更难忍受。可是又不敢喝水,几个临时公厕前,始终排着长队。偶尔有人中暑倒地,被救护车唿啸着送走。
25日凌晨1点多,蜿蜒的长龙已近乎一条“卧龙”,疲惫的人们席地而睡,难以入眠的人们或游戏,或闲聊,还有一些人茫然地仰卧在地上,等着几个小时后的黎明。
“他的表现比较可疑,建议警察先把他干掉。”听着像出了什么大事,其实是十多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在玩“杀人游戏”,里面还有一个深眼窝的外国人。
更多的娱乐方式,是传统的打扑克,中国人熟悉的“斗地主”、“锄大地”。
昏黄的灯光无力地漫射下来,很有一种特殊的广场文化的味道。
2008年,中国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从年初的广州火车站,到大地震之后的绵阳九洲体育馆,都能见到类似的人海。只不过,这一次,人们是被激情趋使,而非被动地聚集。
排在第一位的徐永恒说自己是提前四天来的,他成了媒体追逐的明星,直至下半夜仍被记者们团团围住。其实提前四天也不算什么壮举,1964年东京奥运会时,第一个排队的人提前五天就扛着行李赶到售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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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脚印儿》5:买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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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me7772010-10-08 18:36:19 发表
差不多凌晨四点的时候,位于长龙后部的一些人躁动起来,可能是长期焦虑下的歇斯底里,可能是想占据前面的位置以便买到门票,他们冲向旁边的队列,辛苦维持的秩序瞬间崩溃。“(卷入混乱的)大概有几千人吧,非常可怕。”孙爱珍说她看到一些人被拥倒,被踩踏,人群中混杂着惊惧的唿喊和愤怒的指责。这个国家的“加塞儿”现象司空见惯,如此规模却极其罕见。
这场面让孙爱珍有些绝望,她几次劝丈夫道格拉斯放弃,63岁的美国老头却不甘心——他们是专程从美国赶来看奥运的——一直在人流的挤撞下坚持着。
倒是一些年轻人首先选择了退出。大学毕业不久的付欣淼说,他本来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因为身心疲惫,又担心局面失控,其他同学在凌晨撤离。
有限的安保人员在极力维持秩序。谢天谢地,场面总算得以控制,但原有的秩序已被打破,排在道格拉斯夫妇旁边的男青年韩珂说,队列里挤进许多新面孔,“细S”变成了“粗S”。
早上,随着售票时间的临近,偶有小的混乱发生,警方被迫封锁现场,暂时不允许购票者和记者继续进入。南出口处,上百名警察与同样多的各国记者,在一条长长的警戒绳两边相向而立,就像美式橄榄球开球前的阵势。
与北京奥运的第二、第三阶段网路售票一样,现场售票再次证实了一件事情——确实有相当数量的民众,狂热地向往着参与到奥运之中。学生、外地在京务工者是其中的主力。
仅仅半天时间,“鸟巢”、“水立方”等场馆的门票均告售罄,“有什么票就买什么票吧。”人群中,不断听到类似的急切的声音。这样的奥运狂热者还真不在少数,他们只为奥运门票而来,只为奥运体验而来。
道格拉斯夫妇意犹未尽,他们本来还想再次排队,继续购票,可惜已经无票可买。
奥运快到了,空气比较紧绷,很少有媒体描述25日凌晨的那场骚乱。事后回想起来,失控的人群假如再多出一些人,或者再疯狂一点点,或许将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骚乱在临界点前被摁住了,北京奥运真是好运气。
你是否想知道,那些历尽磨难买到奥运门票的人们,将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翘首以盼的看台上?
在网站工作的金戈是一位超级体育迷,他通过网络等管道买到了很多场次的奥运门票。第一次从比赛现场出来后,他和朋友打电话大声地抱怨着——看台上大量存在的缺乏观赛礼仪的举动,使得他心情大坏,尽管那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在他的周围,坐着很多仅仅把奥运赛场当作旅游景点的观众,比赛开始了,他们还在变换着各种背景拍照留念,就差在椅背上刻写“奥运观众XXX到此一游”了。在金戈看来,对比赛缺乏了解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对比赛者、周围观众基本的尊重总要顾及吧。
金戈自己觉得痛苦,难道那些无心观赛的奥运痴迷者就不痛苦?许多观众一通狂拍之后,未及比赛结束就匆匆退场,可见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北京工人体育场的看台上,女球迷张敏感觉周围的许多观众对足球兴趣不高,连看两场90分钟的女足比赛对他们而言颇为痛苦。而一些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年轻人不仅要做好服务,还得不断鼓动周围观众:“现在尼日利亚落后了,我们为她们加油,好不好?”然后他们带头高喊“尼日利亚,加油!”“奥运,加油!”——当然,使用的是汉语。
足球场上怎么奔放都无所谓,某些场合就不适宜热情过度。在射击场上,就有外国选手不解地问,观众为什么给本国运动员那么大的压力,发出不合时宜的助威声?要知道,这个项目需要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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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面让孙爱珍有些绝望,她几次劝丈夫道格拉斯放弃,63岁的美国老头却不甘心——他们是专程从美国赶来看奥运的——一直在人流的挤撞下坚持着。
倒是一些年轻人首先选择了退出。大学毕业不久的付欣淼说,他本来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因为身心疲惫,又担心局面失控,其他同学在凌晨撤离。
有限的安保人员在极力维持秩序。谢天谢地,场面总算得以控制,但原有的秩序已被打破,排在道格拉斯夫妇旁边的男青年韩珂说,队列里挤进许多新面孔,“细S”变成了“粗S”。
早上,随着售票时间的临近,偶有小的混乱发生,警方被迫封锁现场,暂时不允许购票者和记者继续进入。南出口处,上百名警察与同样多的各国记者,在一条长长的警戒绳两边相向而立,就像美式橄榄球开球前的阵势。
与北京奥运的第二、第三阶段网路售票一样,现场售票再次证实了一件事情——确实有相当数量的民众,狂热地向往着参与到奥运之中。学生、外地在京务工者是其中的主力。
仅仅半天时间,“鸟巢”、“水立方”等场馆的门票均告售罄,“有什么票就买什么票吧。”人群中,不断听到类似的急切的声音。这样的奥运狂热者还真不在少数,他们只为奥运门票而来,只为奥运体验而来。
道格拉斯夫妇意犹未尽,他们本来还想再次排队,继续购票,可惜已经无票可买。
奥运快到了,空气比较紧绷,很少有媒体描述25日凌晨的那场骚乱。事后回想起来,失控的人群假如再多出一些人,或者再疯狂一点点,或许将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骚乱在临界点前被摁住了,北京奥运真是好运气。
你是否想知道,那些历尽磨难买到奥运门票的人们,将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翘首以盼的看台上?
在网站工作的金戈是一位超级体育迷,他通过网络等管道买到了很多场次的奥运门票。第一次从比赛现场出来后,他和朋友打电话大声地抱怨着——看台上大量存在的缺乏观赛礼仪的举动,使得他心情大坏,尽管那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在他的周围,坐着很多仅仅把奥运赛场当作旅游景点的观众,比赛开始了,他们还在变换着各种背景拍照留念,就差在椅背上刻写“奥运观众XXX到此一游”了。在金戈看来,对比赛缺乏了解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对比赛者、周围观众基本的尊重总要顾及吧。
金戈自己觉得痛苦,难道那些无心观赛的奥运痴迷者就不痛苦?许多观众一通狂拍之后,未及比赛结束就匆匆退场,可见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北京工人体育场的看台上,女球迷张敏感觉周围的许多观众对足球兴趣不高,连看两场90分钟的女足比赛对他们而言颇为痛苦。而一些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年轻人不仅要做好服务,还得不断鼓动周围观众:“现在尼日利亚落后了,我们为她们加油,好不好?”然后他们带头高喊“尼日利亚,加油!”“奥运,加油!”——当然,使用的是汉语。
足球场上怎么奔放都无所谓,某些场合就不适宜热情过度。在射击场上,就有外国选手不解地问,观众为什么给本国运动员那么大的压力,发出不合时宜的助威声?要知道,这个项目需要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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