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房变形记：低保户的家园成了有钱人的乐土

站在北京朝阳区468路公交车总站，远远就能看到写着房屋租售的红色广告牌，公交站名叫“朝新嘉园”，马路南北分别是朝新嘉园二区和五区。
不远处不少楼盘正在建设，一些楼盘已经封顶，往西一公里左右G组团地块上工人们正在做外部装修，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项目明年可以入住，北京市住建委网站则显示，同一项目的东坝乡朝阳新城（资料、论坛)F组团已经开始公布预售。
这里就是著名的东坝保障房社区，已经入住的包括朝新嘉园一区到五区，广告牌属于一家中介公司，就挂在五区靠近站牌一栋楼朝南的窗户上。
中介公司一位王姓员工告诉记者，五区是最近入住的一期，但是真正业主居住的并不是很多，很多属于出租户在居住，他告诉记者小区的出租率估计在50%左右。
按照相关政策，保障房不允许出租，在东坝这样著名的保障房社区如此高的出租率难免让人联想到保障房项目在认购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事实上，记者调查发现，在东坝朝新嘉园社区，保障房出租只是问题之一，较早入住的一区二区不少经适房已经开始出售，小区内常见豪车出入，建设初期规划的车位早已不够用，这一社区内随处可见的现象，让人不免怀疑本应为城市中低收入者服务的保障房项目受益者是否是真的中低收入者。
有钱人的社区？
“你可能不了解情况，这个小区两年前已经没有固定车位对外出租了。”
10月7日，当记者以租住者的身份要在朝阳新城一区租用固定车位时，一位蒋姓保安人员有些惊讶地告诉记者。
据他介绍，这个小区有1000多个住户，1000多个车位，基本上可以满足一户一个车位，但是车位还是不够用，他指着小区大门外停满的几十辆小汽车告诉记者，车位不够用一些车主只能选择停在外面。
他表示由于已经没有固定车位对外出租，业主办理小区停车手续，可以选择停在单元楼下或者路边不影响通行的地方，他们可以考虑少收一定的停车费。他告诉记者，这已经成为小区车位管理的惯例，小区内很多车主都是这么办的。
在北京这个机动车保有量急剧增加的大都市，小区车位紧张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作为号称京东著名的保障房社区2004年入住的小区，每户一个的车位配置仍然不能满足需要仍然让记者忍不住发问：“小区都住的什么人呢？这么多有钱人？”
但是保安们似乎已经习惯，“不知道都住些什么人，反正有车的人挺多，有一家有4辆车。”这位姓蒋的保安随口回答记者。说话期间业主的小车进进出出，保安人员只得敷衍记者一会儿再说。
车位不够用只是现象之一，朝新嘉园社区的另一个特点则是豪车多，十一期间记者先后三次来到小区调查，几十万的好车随处可见。
但是保安们似乎已经习惯，“不知道都住些什么人，反正有车的人挺多，有一家有4辆车。”这位姓蒋的保安随口回答记者。说话期间业主的小车进进出出，保安人员只得敷衍记者一会儿再说。
车位不够用只是现象之一，朝新嘉园社区的另一个特点则是豪车多，十一期间记者先后三次来到小区调查，几十万的好车随处可见。
10月3日下午，刚到一区门口，就碰到一辆奔驰越野车驶入小区，虽然是十一长假期间仍可看到不少私家车停在楼下。仅仅一区7号楼下，就停放着一辆奔驰、一辆丰田普拉多、一辆宝马7系。上述中介工作人员则告诉记者，长假期间这远不是全部，他们经常可以在小区看到路虎、奔驰、宝马等高档车。
虽然是经济适用房，但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富人还是很多的，中介工作人员如此表示。果然，记者随中介人员由一区到三区的几分钟路程中，50万以上的车就将近10辆，三区门前的大道上并排停放的奔驰、宝马两辆越野车颇为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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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车以外，小区的大户型设计也让人很难将这一社区和保障房、中低收入者联系起来。记者了解到，二区的主力户型是105平米左右南北通透的大两居，三居则达到120多平米，60平米左右的一居主要分布在每栋楼的两头，东西朝向；一区的户型则更大，两居达到110多平米，三居则达到130多平米；即使相对较小的五区主力户型也达到90平米。
租售活跃的保障房
豪车只是这个保障房社区的一面，这个地区的房地产中介还得出一个结论，不少业主拥有不止一套住房。
因为小区内不少房子都在出租、出售，已经入住的五个保障房小区，养活着不止一家中介，社区内房屋租售相当活跃。
前述王姓中介员工所在的公司是一个小型中介机构，只有两家门店，一家设在紧邻朝新嘉园的富东嘉园小区，另一个门店就在朝新嘉园，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由于富东嘉园小区规模较小，只有朝新嘉园一个区的规模，所以公司的业务主要就是这一保障房社区。
即便如此，中介房源依然不少，记者提出要在该社区租一套两居室，并考虑近期购买一套，工作人员很快就给记者联系了三套房源，其中五区两套房源长期出租，甚至表示出租期可以长达十年。
记者调查发现，这一小区内活跃着不止一家中介，10月7日记者再次来到二区时就发现另一家中介公司正在小区门口摆摊买房，房源板上多套朝新嘉园的房子等待出售，105平米的精装两居、122平米的三居、六七十平米的一居，户型相当齐全。
二区进门位置的小卖店旁张贴大幅的房屋租售信息，旁边“嘉园地产、房屋租售”的灯箱广告非常显眼。中介带领记者看的105平米的大两居则住着出租户，同一小区同样户型的房子则有业主等待出售。
对于保障房不是不允许出租出售吗？
中介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一区二区2004年入住目前已经满5年，按照有关规定满5年的经济适用房可以出售，五区不能出售所以出租户较多，“业主有不止一套房子不可能不让人家出租，再说这么多人出租也没办法查，即使查就说亲戚住的，国家也没办法。”
就这样，本来为城市中低收入者服务的保障房，顺利地走上了租售市场，在东坝朝新嘉园这个大型的保障房社区，活跃的租售现象让人不免怀疑，开着豪车、出租出售的保障房业主真的是城市中低收入者吗？
申购资格核查
早期入住的保障房社区是否变成富人区，甚至大范围出租，也许正如中介公司所说，没人查，也没法查，但是这种状况随着有关部门对保障性住房的重视，正在悄然发生变化，记者了解到正在建设出售的保障房项目富人骗购的现状正在发生变化。
东坝不远处刚刚建成入住的常营保障房项目情形就大不相同。
作为最大的保障房项目，位于朝阳区常营乡，项目具体分为3个经济适用房项目和3个两限房项目，分别由北京城市开发集团、保利房地产等六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负责实施建设，规划2010年11月底竣工，今年6月以来已有项目陆续竣工，业主陆续拿到钥匙，目前包括金隅、富力、保利等公司承建的小区正处于装修高潮阶段。
记者调查发现，相比之下，同是京东著名保障房项目，有京东最大的保障房社区之称的常营社区，无论是装修、户型还是小区楼下的车辆，给人感觉更像中低收入者社区。
常营保障房项目主力户型大多是50到90平米的小户型，已经拿到钥匙开始装修的小区，大部分业主装修相对简单。
一装修公司田姓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在常营保障房社区完成七八十户装修，绝大部分只是简单的基础性装修，刷墙、铺地等简单工序，花费一般在一两万，很少有业主装修超过3万。
另一装修公司李姓负责人则告诉记者，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一保障房项目管的比较严，由于申请时条件严格，大多数是穷人，不会花太多钱装修，而且也没有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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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记者，公司装修的最好的花了6万左右，是因为业主卖掉了自己的住房申请了金隅丽景园的保障房，属于该社区内相对富裕的业主。
不过，这个相对富裕的业主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因为后期有关部门核查保障房申购者财产状况，该业主办理了离婚手续才最终满足申购条件。
不过，对于众多不满足申购条件最终被取消资格的申购者来说，这位业主还算是幸运的。
7月份相继有常营保障房项目的申请者接到开发商电话，被告知住房保障办公室复审，可能存在问题，有消息显示，目前个别已经拿到钥匙的业主由于不满足保障房申请条件将被清退。
事实上，今年5月以来，北京市有关部门已经加强了保障房申请条件核查力度，有关部门从6月初到9月底对已通过资格审核的家庭收入、资产、住房、入住使用等情况进行一次专项核查。
截至7月31日，已查实1430户家庭存在瞒报住房、收入、资产等情况，被取消申请资格，并在5年内禁止再次申请保障性住房，其中已与开发企业签订购房合同的100余户家庭，责令解除购房合同。
目前，已经取得预售许可证的东坝朝新嘉园F组团地块的楼盘即将摇号，更大规模的保障房社区还在建设，有关部门的申购资格核查能否真正奏效，保障房能否真正为城市中低收入者提供保障，还需拭目以待。
但是，今年4月曾经传出的农业部定向认购其中几栋楼的消息不能不让人担心。
即使现在表面看更像真正的保障房社区的常营保障房项目，网上也已经有不少出租的房源，目前有关部门大力建设的保障房社区，能否真正成为中低收入者实现居者有其屋理想的途径，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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