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报道 真学者在研究和发现中实现人生价值,从不满足现有知识和流行观念,以百折不挠的精神迎战并克服困难,探索未知世界,内心始终充盈。伪学者人生的主要目的则在于获得更显赫的地位、更大的权力、更多的金钱和更高的荣誉,“夸逞功业,炫耀文章,皆是靠外物作人”,灵魂永远空虚。
一举锤成千古恨
在学问上,伪学者把心思重点放在钻营上。真学者将研究视为目的自身,具有执著的追求和献身科学的精神,赋予学术以一种与生命同价的内在的神圣性。伪学者把研究当成沽名钓誉的手段。他们信奉成功就是一切,手段可以不计,而衡量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就是是否拥有地位、权力和荣誉。
1991年5月,湖南省政府首次提名推荐袁隆平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学部委员,当年生物学部新增的学部委员有34人之多,而袁隆平却榜上无名。1993年,湖南省人民政府再次申报推荐,袁隆平仍然没有评上院士。这个结果在国内外产生强烈反响,有报道甚至认为:“袁隆平评不上院士比评上引起的震动更大。”但袁隆平的态度很坦然、很超脱,他平静地说:“我没当选为院士,说明我的水平低。再说我搞杂交水稻研究,也不是为了评院士。”
2005年,肖传国经过自己和所在单位的“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候选人。同年9月,方舟子指出,肖传国的申报材料有假,在“肖氏反射弧”理论指导下的手术疗效也值得怀疑。在与院士失之交臂后,肖传国声称:“如果没有方舟子,我应该早就是院士了。”“我要亲自报仇雪恨……本教授有恩必报、有仇必报。”
丘成桐曾说,国内“很多年轻教授想着怎么评上杰出青年等奖项,到了四五十岁又想着当院士。他们看到的是物质好处和社会地位,而不是发现科学精要时带给自己内心的快乐。”肖传国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泌尿外科主任,博士生导师,曾是973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首席科学家……但有了这些,他还嫌不够;为获取中国科学界的“最高、终身荣誉称号”,无所不用其极。在院士梦破灭后,他恼羞成怒,在自私、贪婪和狂妄心态的驱使下,“一举锤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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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传国雇凶袭击方舟子事件被曝光后,其所供职的大学迅速发表声明称,“肖传国教授涉嫌故意伤害罪纯属个人行为”,这立即遭到媒体和众多网友的质疑和抨击。
在这一现象背后,存在一种被人们忽视的社会心理定势:作为对“革命年代”倾向于将成就归因于集体,将错误归因于个人做法的反动;现在的人们,则倾向于将成就和成功归因于个人的奋斗和努力,而过错和责任,往往被一股脑儿推给他人、体制与社会。因此,近年来,每有剽窃和造假等丑行被揭露,总会有人或质疑打假人的动机,或将“犯罪”的原因归结到社会公正、公平的缺乏和社会风气的不良。如肖案发生后,就有人称“肖传国教授是私人伪学术打假和媒体审判的受害者”。有评论则说:“长达十年的方肖之争,其实深深反映出中国科研体制、学术评价乃至司法、社会环境的痼疾与畸变。”
近年来,在一些评论家、学者和媒体人眼里,学者似乎只有变坏的理由,没有学好的道理。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今日的学界,尤其是大学,太黑暗、太丑陋、太肮脏。所谓重点学科和教学基地建设,无非是些骗人、骗钱的把戏,各种奖项的评比,包括院士的遴选也并非凭科技创新和学术贡献,而是靠包装(把许多人的课题和成果算在一个人的身上),靠攻关(专门抽出人员、拨出巨额公关费去为本单位候选人拉关系、拉选票)。肖传国就认为,自己没有被评上院士,是因为方舟子的质疑,也因为自己“从不搞关系”,别人评选,“账上就花了500万”,而自己每次只花2.5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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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锤成千古恨 肖传国雇凶伤人的启示
2 回复:一举锤成千古恨 肖传国雇凶伤人的启示
asd90991392010-10-18 12:10:08 发表
”在这样的环境下,蝇营狗苟之辈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权有权,风光无限;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学问的学者,则默默无闻,甚至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的描述,形象又生动,可惜带有夸大和渲染的成分,不够实事求是。退一步讲,即使这一切都是真的,也不能成为肖传国之流推卸责任和罪责的理由。道理很简单:任何社会,都有真善美,也有假丑恶。治世坏人坏事少,乱世坏人坏事多。一个人,生活在好的社会成为好人的机遇多,生活在坏的社会成为坏人的可能大。但无论何时何地,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任何社会都不能抹杀真与伪,善与恶,美与丑的界限,都不能对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行为毫无原则地一味忍让和宽容。
个人主体意识、自觉意识、道德意识和责任意识的重要性不断被降低、被漠视,其结果必然是剽窃造假者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甚至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无助和无奈:“大家都抄袭、都造假,凭什么就该我倒霉。”在社会层面,则导致善恶不分,美丑难辨,崇高与渺小、高贵与卑劣之间没了界限,正义得不要伸张,邪恶受不到鞭挞。丘成桐就很感慨:在当今中国,“抄袭者被发现后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里,真的是很奇怪。”
世界上并不存在学术环境的“世外桃源”。说句公道话,目前中国的学术环境,不很好,但也不很糟。而且,真学者,好学者,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会洁身自好,不会不做学问,更不会自甘堕落。革命导师马克思一生多生活在贫困中,却也在思想和学术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写《资本论》,既不是为了获奖,也不是为了评院士。爱因斯坦则说,居里夫人“一旦她认为某条道路是正确的,她就会毫不妥协持之以恒地追求到底,在无法想象的极端困境中,她仍然保持专注与执著。”《管锥篇》的主体部分,则是钱锺书在大家都认为搞不成学问,也不搞学问的环境中完成的。
今天的学者,相当于我国古代的“士”。“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钱穆晚年曾说:“士是中国社会的中心,应该有最高的人生理想,应该能负起民族国家最大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内心修养上,应能有一副宗教精神。”他还说,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只接受了西方的权利观念,没有接受他们的宗教精神,只讲个人权利,不讲仁爱与牺牲,学者不再是士,也没有成为西式的“知识分子”于是,士农工商“四民中少了一民——士,社会骤然失了中心”。
或许肖传国雇凶伤人案件的发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钱穆先生的远见。但我的看法依然乐观,因为只要袁隆平的品格与献身精神所具有的力量,活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心中;只要监狱和道德法庭而不是学术殿堂,成为肖传国代表的力量唯一应该去的地方,中国的科学事业就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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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描述,形象又生动,可惜带有夸大和渲染的成分,不够实事求是。退一步讲,即使这一切都是真的,也不能成为肖传国之流推卸责任和罪责的理由。道理很简单:任何社会,都有真善美,也有假丑恶。治世坏人坏事少,乱世坏人坏事多。一个人,生活在好的社会成为好人的机遇多,生活在坏的社会成为坏人的可能大。但无论何时何地,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任何社会都不能抹杀真与伪,善与恶,美与丑的界限,都不能对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行为毫无原则地一味忍让和宽容。
个人主体意识、自觉意识、道德意识和责任意识的重要性不断被降低、被漠视,其结果必然是剽窃造假者只知责人,不知反省,甚至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无助和无奈:“大家都抄袭、都造假,凭什么就该我倒霉。”在社会层面,则导致善恶不分,美丑难辨,崇高与渺小、高贵与卑劣之间没了界限,正义得不要伸张,邪恶受不到鞭挞。丘成桐就很感慨:在当今中国,“抄袭者被发现后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里,真的是很奇怪。”
世界上并不存在学术环境的“世外桃源”。说句公道话,目前中国的学术环境,不很好,但也不很糟。而且,真学者,好学者,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会洁身自好,不会不做学问,更不会自甘堕落。革命导师马克思一生多生活在贫困中,却也在思想和学术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写《资本论》,既不是为了获奖,也不是为了评院士。爱因斯坦则说,居里夫人“一旦她认为某条道路是正确的,她就会毫不妥协持之以恒地追求到底,在无法想象的极端困境中,她仍然保持专注与执著。”《管锥篇》的主体部分,则是钱锺书在大家都认为搞不成学问,也不搞学问的环境中完成的。
今天的学者,相当于我国古代的“士”。“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钱穆晚年曾说:“士是中国社会的中心,应该有最高的人生理想,应该能负起民族国家最大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内心修养上,应能有一副宗教精神。”他还说,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只接受了西方的权利观念,没有接受他们的宗教精神,只讲个人权利,不讲仁爱与牺牲,学者不再是士,也没有成为西式的“知识分子”于是,士农工商“四民中少了一民——士,社会骤然失了中心”。
或许肖传国雇凶伤人案件的发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钱穆先生的远见。但我的看法依然乐观,因为只要袁隆平的品格与献身精神所具有的力量,活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心中;只要监狱和道德法庭而不是学术殿堂,成为肖传国代表的力量唯一应该去的地方,中国的科学事业就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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