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卡洛斯·绍拉:没当上音乐家是我的痛处

（图文、视频/上海报道组 三格格 JJ） 作为“西班牙最富创造力的导演”，已届70多岁高龄的卡洛斯·绍拉一生创作了数十部优秀影片，其中弗拉门戈舞三部曲《血色婚礼》《卡门》和《魔恋》最为知名。日前，在携新片《弗拉门戈、弗拉门戈》到沪亮相西班牙电影展时，卡洛斯·绍拉与网易娱乐进行了独家对话。与大多数导演喜欢自己每一部作品不同，卡洛斯·绍拉坦言非常不喜欢自己的电影，唯一一次看了自己的电影《卡门》，觉得这是一部没人会去看的糟糕作品，自此之后再也不敢看自己的电影了。
卡洛斯影片最大的特色是其中的音乐和舞蹈，对此，他坦言没当上音乐家是自己的痛处，如果有两次生命，愿意一次献给电影，另一次献给音乐。谈及最喜欢的中国导演，卡洛斯称是张艺谋，并夸赞他是极具创造力的天才导演。
我不喜欢自己的电影 觉得《卡门》很糟糕
网易娱乐：此次来西班牙影展，你带来了讲述西班牙国粹的电影《弗拉门戈，弗拉门戈》，是因为自己最喜欢这部作品吗？
卡洛斯·绍拉：我自己没有把这部电影带过来，是我的制片人带过来的。这部电影之所以来上海，因为它是我到目前为止，最新的一部作品。我们觉得弗拉门戈可以代表西班牙艺术最重要的表现形式，是我们西班牙艺术的精髓。而且，我们也希望能够把弗拉门戈艺术弘扬起来，市场化、商业化，不知道通过这种艺术表现形式、通过电影推它一把，让它走得更远。我们对它的结局拭目以待吧。今天我特别开心，没想到在昨晚的首映式上，那么多中国观众喜欢它，而且给我抱以这么热烈的掌声，他们的反应让我很吃惊。
网易娱乐：你已经拍了两部弗拉门戈系列作品，《弗拉门戈》与《弗拉门戈，弗拉门戈》会考虑拍第三部吗？为什么对这个系列的作品情有独钟呢？
卡洛斯·绍拉：对的，15年后我还会来上海，再带来一部《弗拉门戈，弗拉门戈，弗拉门戈》。因为我对它有着特殊的难以解脱的情结，弗拉门戈舞蹈的腰下部动作代表着大地，而在腰上半部的动作是与天空联系的，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舞蹈形式，我本人很喜它，也希望更多人能了解它、看到它，所以我要拍更多这一题材的电影。
网易娱乐：最喜欢自己的哪部作品呢？
卡洛斯·绍拉：我不喜欢我自己的电影，真的，我真的不喜欢。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最后一部吧，因为每个人都喜欢刚刚出生的那个孩子。而且我每拍一部电影后，我就不再看了，因为那是我人生中已成为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作品，已成为过去，我只看现在与未来。
网易娱乐：你一直追随西班牙超现实主义大师布努埃尔的影子，但有人说“超现实主义”电影的发展是失败的？
卡洛斯·绍拉：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拍的东西是超现实主义的，人都是有梦想的，人也都是有过去的，当我们憧憬梦想，或是回顾过去时，我们拍的东西就要被称作超现实主义吗？在西班牙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大师胡安·穆尼奥斯，他是超现实主义的代表吧。他的作品也是与人类密切相关的，我喜欢他的理由是，他不仅表现出了人们每天正在过的日子，还表现出多数人没注意到的、或者已经过去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制作这种电影也没什么不好。还有，西班牙最著名的画家毕加索，他的画作已经卖到千万元的价钱，他自己也是非常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也许在那个时代没被接受，但今天很多人都承认了他的成就。而且，在中国有很多东西也是超现实的啊，比如飞起来的……也是很受观众喜爱的，所以不能用失败来解释发展吧。
网易娱乐：大家可能最熟悉的是你的《卡门》，当时创作《卡门》时是怎么考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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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绍拉：其实在拍《卡门》之前，我已经在歌剧院排了五次《卡门》的歌剧。我当时就在想，我能不能站在舞蹈演员的角度，把它搬上电影银幕呢，电影银幕上的卡门又应该是怎样的呢？我就是想到了这个点子，所以把它拍成电影了。刚才你也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看自己拍的电影，其实在我第一次看《卡门》时，我看着电影问自己，“什么人会去看这样糟糕的电影”，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看自己的电影了。
网易娱乐：在弗拉明戈舞三步曲取得巨大成功之后，你又创作了西班牙天才画家戈雅的传记电影《波尔多的欲望天堂》，展现了晚年戈雅的丰富内心世界，怎么想到做这个转变呢？
卡洛斯·绍拉：很简单，戈雅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之一，我一直很想拍关于他的电影。有一次，我的制片人跑过来问我，“你想拍什么样的电影”，我说，“我想拍一部关于戈雅的电影”，他就让我拍了，就这么简单促成了我拍这样一部电影。
网易娱乐：你早期的电影作品，更多是反映社会的问题。但是到了后期，更多是追求形式的自由。你的电影风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卡洛斯·绍拉：这也就是我人生的发展历程，我年轻时刚拍电影那会儿，西班牙还处在弗兰戈的独裁统治之中，所以我们的作品也是为了对抗当时的独裁统治，电影与当时的政治、生活是密切相关的。弗兰戈去世后，西班牙从独裁转变到了民主，我们会觉得，自己得到了很多以前所没有的自由，这些东西也会在无意之中表现在作品中，表现形式也比较有自由性了，这也就是人的经历的表现吧。
第二页：没上当音乐家是我的痛处 张艺谋是天才导演

卡洛斯•绍拉称没当上音乐家是自己的痛处。
没当上音乐家是我的痛处 张艺谋是具创造力的天才导演

网易娱乐：作为西班牙最有创造性的导演，你的创意来自哪里？
卡洛斯·绍拉：我真的不知道我从哪里有了这些创意的点子，反正它们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我只是做我可以做的、做我想做的。
网易娱乐：在大家熟悉的《卡米拉》《卡门》《探戈舞》与《戈雅传》中，你都想到了将舞蹈与电影结合，怎么会有这一想法呢？为什么偏爱用色彩和灯光表达故事？
卡洛斯·绍拉：我从小就对音乐特别感兴趣，音乐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那么我觉得，可以在自己的电影里把最大的爱好表现出来，那是很幸运的一件事，这也是我把它们糅合在一起的理由。那么，在拍一部与音乐相关的电影时，颜色与光线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有了颜色，才会让这些表演的演员有比较出彩的地方，所以我也很注重光线的使用。
网易娱乐：既然从小喜欢音乐，有没有想过当音乐家或是歌唱家呢，怎么会转而从事电影行业呢？
卡洛斯·绍拉：对啊，你问到我的痛处了。如果我可以有两次生命，我一个生命给电影，另一个应该是给音乐，不过，我应该会当作曲家，我不喜欢表演。有时候在家里，我也会弹弹钢琴，做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往往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还是放弃了。因为在技术上不够好，所以还当不了音乐家。
网易娱乐：在你的舞蹈片中，“镜子”无所不在，不但带出“戏剧反映人生”的母题，总是带有自省与追寻真理的意味？
卡洛斯·绍拉：因为我觉得镜子在某一方面与摄影很像，摄影拍到了的就是眼前的景象。但镜子所超越摄影的是，当你转身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镜中的自己了。电影就是这样一面镜子，既可以反映出现实生活中的东西，也可以展现出你转身后所看不到的场景。我拍电影既希望把摄影形式发现出来，也能让人们在恍惚间感受到平常感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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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有哪位导演对你特别有启发性？
卡洛斯·绍拉：在我一生中，有很多导演对我有启发与帮助。欧洲方面，比如我刚才说的西班牙大师胡安·穆尼奥斯、意大利导演法西尼、日本的黑泽明……至于美国的电影导演，我已经数不过来了，美国有太多优秀的导演了。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文化背景下，都有很多的电影导演，有太多的天才了，所以，从任何人身上，我都可以学到很好的东西。
网易娱乐：有哪位比较欣赏的中国演员与导演吗？
卡洛斯·绍拉：中国电影我看过很多，我很喜欢，我一向喜欢充满梦想、充满创造力的电影，我觉得中国电影符合这些特征的。我也很喜欢印度电影，他们与中国电影的相似处是，经常会让人看到梦。中国、越南、日本、韩国有很多优秀的电影，陆续给我们看到。在这里我想说一下张艺谋，我们两个人经常在大型电影节上遇到，我们彼此认识，张艺谋导演还说非常喜欢我的《卡门》，他是一个充满创造力的天才导演，而且不可置疑的是，他在整个国际电影界也是大师级的导演了。
第一页：我不喜欢自己的电影 觉得《卡门》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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