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廖冰兄人文专项基金底层中国项目志愿者韩欢 黄振鹏撰写今天晚上九点,振鹏和我出发到上次去过的桥底,希望能找到之前居民所说的“晚上会回来住”的流浪汉。桥底一片漆黑,只有旁边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经过时,车灯不经意地给予桥底一点点的余光,让桥底不那么黑。
因隐私问题,照片欠奉。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们十分幸运,桥底的一根柱子边上有一个人,更幸运的是,他并没有拒绝和我们交谈,这是我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采访到的流浪者。借着车灯的一闪而过的余光,我们看到这个年轻人穿着一件条纹T恤,迷彩裤。他随意地半躺在一张席子上,倚着柱子,跟我们说话。席子上还放着一本杂志和一个他说是捡来的、培正学院的学生证,一个帽子,还有一袋瓶子,
小王(化名)说他今年已经30岁了,广西南宁人,父母早亡,所幸家里还有田。然而,十几岁的时候他决定去深圳打工,却因为没有暂住证,某一天在警察巡查的时候被抓进了救助站。对救助站,也就是他口中的“收容所”,他并没有太好的回忆,“又脏又臭又乱”是他第一个词,人太多,空间太小,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只有两顿,饭都是定量的,很少肉,他用手比划了个小圈圈,“吃不饱的”。他就在这样的条件下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和他同一间宿舍的还有7个人,“最老的有50几岁的,最小的有十几岁的”。
被遣送回家之后,他在家乡打工,却感到十分厌倦,直到去年来了广州。问及父母和他被遣送回广西后经历了什么,他总是缄默不语。来到广州后,人生地不熟的他丢了自己的身份证,在越秀区流浪。刚来广州的日子,他坦承十分难受。兜兜转转,他去了很多地方,这几天才来到这个桥底,他说,他比较喜欢这里,因为他比较熟悉天河,知道在哪里可以躲雨,在哪里可以睡觉。跟他一起“住”在桥底的有4、5个人,大家每天出去捡垃圾,晚上就回来睡觉,一块聊天的时候也是互相交换“哪里可以垃圾”、“哪里可以找吃的”的信息,小王说起这些笑了起来,“跟他们聊天就感觉很好,跟其他人没有得聊。”小王每天早上起来去捡垃圾,没有固定的时间,晚上回来。每天大概能赚10来块,填饱肚子没有问题,赚的少了就吃吃馒头、包子。有小病小痛、感冒的时候就买药吃,“大病是没有的”。
在深圳“被救助”的经历让他想也没想去广州的救助站,问及身边的朋友有没有去过,他则表示都没有去过,一来条件太差,二来会被遣送回乡,“没人想回去山上种玉米”。
平时,城管看到有流浪者集聚的地方就会先贴通知,告知大家离开。过了几天便会亲自来赶人,小王也被赶过。亚运临近,他说很多人因为被赶,离开了广州。
小王跟我们说,独身一人的他喜欢现在这种自由的状态,不想去找工作,打工的话“觉得很闷”。他每次转移阵地都不带行李,因为他说:“捡不到席子也没有关系,有垫的就行。天冷的时候就去捡厚衣服穿。”
回复该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