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银行信贷需求减少 出售贷款必要降低

又到了一年中信贷腾挪的高发季节，但今年似乎是个例外。
“无论是在信贷转让市场，还是在往常的私下渠道，我们现在都不做这类业务。信贷转让现在是买方市场。”一位中行沿海分行相关业务负责人如是说。
从目前中国信贷资产转让的主体来看，出让方主要是大中型银行，受让方主要为城商行、农信社等。受访银行人士一致判断，因楼市调控、融资平台整顿、信贷规模严格管制等原因，信贷需求有所降低，大中型银行自无腾挪规模转让贷款的必要，而农信社、城商行因上半年的信贷冲动目前已资金匮乏。
一位大型信托公司部门负责人称，现在也只有江浙一带的农信社、城商行愿意受让信贷资产，它们资金充裕，大多通过单一信托的方式，通过占用信托公司的信贷规模来购买银行的信贷资产。
而在台面上，中国今年涌现出京、沪、津、深四城的信贷转让平台。9月25日于上海启动的全国银行间市场贷款转让交易，更是由央行批准成立。设计者希望，随着交易平台交易规则的完善和参与者数量的增多，信贷腾挪从场外走向场内，信贷产品的标准化也将成为一个新的发展方向。对银行来说，增添了新的角色和收入来源，即信贷产品的管理者和经纪人，相应的中介机构借机发展，整个金融市场的深度会有所加深。
不过，现在这一切才刚刚启幕。且据本刊记者了解，监管当局对贷款转让的看法有所不同，甚至较为负面，认为贷款转让在借款人、保证人不知情的状况下进行，滋生了道德风险，使得风险自然流向监管最薄弱、资本金、拨备等信贷成本要求最低的市场。比如前述农信社。
本刊记者从多家银行人士处了解到，目前交易的产品，并不是占用信贷规模较大的开发贷和中长期项目贷款，主要还是信用贷款和流动性较高的短期产品。
一位国家开发银行多年从事资产交易的人士，针对上海市场启动时的盛况评价说，“说了不等于就做了。”
搭台缺角
“因为银监会现在有要求，不能对贷款进行回购和转让。抵押物没有办法进行分割，权属问题也没有办法移交，受让方拿的其实是一笔信用贷款。”一位国有大行上海分行市场与投资部负责人解释了目前市场交易产品为何以信用贷款为主。
浦发银行是第一批通过系统达成贷款转让交易的银行之一，该行公司机构部总经理助理陈建伟认为，不建议在交易平台先推出类似抵押和质押的产品进行交易，因为目前二级市场的需求以短期和一些非受管制领域的贷款，即流动性较强、期限较短的产品。
“因而短期内还不太可能把中长期的开发贷或地方融资平台项目贷款放进来。”浦发银行公司机构部总经理助理陈建伟认为，虽然这样会一下子解决银行很多问题。
受访的银行人士普遍认为，做成信贷转让交易平台虽是大势所趋，然而短期内对交易量和交易程度并没有过多的期待，“目前更多的好处是有一个平台增加了沟通联系。”
上述国有大行上海分行市场与投资处负责人亦表示，“央行在这个时点推出该市场，没有引进非银行金融机构，不存在增量的变化，市场上总体的信贷规模其实没有变化，这家银行出表，那家银行进表。这样，该市场主要是用来调整信贷资产结构。”
不过，上海市金融办表示，全国银行间贷款转让市场将“适时引入信托公司、财务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等非银行类机构投资者参与交易。”
“主要还是看市场参与者，若参与者不多，我们可以通过私下的渠道，并不需要上这个平台。”上述大型信托公司投资部门负责人说。
“现在四个城市的平台都还是以银行机构为主，今后哪个平台能引进些非银行的机构参与，我们觉得哪个平台的吸引力就更大一些。”一位大行总行金融市场部处长告诉本刊记者。
台下受限
在信贷转让市场出现之前，市场上一直存在两种信贷转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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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传统办法，即贷款（包括票据融资）在金融机构同业之间的转移，这多为银行与银行“一对一”的私下谈判交易，也属于银行的经常性业务之一，即通过这种方式腾挪信贷规模和调整信贷结构。
但这种私下互动也有削弱交易效率的一面。本刊记者在采访多位业内人士后发现，一方面，交易双方缺乏一个市场价格作为参照，对于大行或者这类业务多的交易方，如对国开行来说，只需要在自己的网页上发出公告就可以征集交易方，然而对于信誉较弱的机构，却存在缺少信息获得的渠道和议价能力弱的情况；另一方面，各家银行的机制和操作流程也存在差异，如国有大行流程相对复杂、耗时较长，而股份制商业银行则比较灵活。
二是通过发行融资类银信合作理财产品，将信贷资产转移至银行表外。
“因为监管收紧，多数信托公司还在经历一个去杠杆的过程，目前信贷转让类产品新增的空间有限。”一位中信信托人士介绍，按照银监会最新出台的《信托公司净资本管理办法》，融资类银信合作产品只能占信托资产规模的30％，而全行业在上半年银信融资类产品规模已达2.06万亿元，占行业资产总额达60％以上。
他透露，目前只是个别公司在做此类产品，主要是股份制银行受制于贷存比达标压力，也只是偶尔为之。
前景可期
“两种私下信贷转让形式的局限性，说明标准化的市场的成长空间是存在的。”一位受访的大行人士表示，比如对融资平台多头贷款的清理就是很大的市场。
本刊记者从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了解到，目前约束交易双方的有两方面的规定，一是由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牵头制定、并报中国人民银行备案的《贷款转让交易主协议》（下称《主协议》），也是参与交易金融机构签署的协议，其二是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制定、并报中国人民银行批准9月21日发布的《全国银行间市场贷款转让交易规则》。两项规定对贷款转让交易的有关概念、贷款转让交易流程、交易主体的权利和义务、市场准入要求等进行了详细的规范。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市场二部总经理助理余波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主协议》的作用在于，对于交易双方的权利义务有一般性的约束，“整个交易怎么做会比较清楚。”
然而，信贷资产不是普通产品，如何把这种产品从场外转入场内，还需要将其标准化，并且有公信力的评级机构，以及成熟的造市商。没有标准化的产品体系，成为掣肘这个市场有效开展的主要原因。
上述国有大行上海分行市场与投资部负责人分析称，信贷产品目前还不能像股票、债券、黄金一样买卖，主要是每笔贷款的情况都不一样，而每家银行的情况也都不同，对于每一笔贷款分类评级都不一样，因为贷款流程的复杂程度不同，还有贷款时间的长短不一，体现出价格、交割方式的差异，影响了交易的效率。
上海市金融办表示，信贷转让市场还将加大对贷款转让交易经纪商、信用评级机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的培育和发展力度。然而，“这种公信力需要有一段时间的孵化。”上述大行投资部负责人说。
除标准化市场建设对银行的吸引，交银国际银行业分析师李珊珊认为，随着市场的发展，非银行机构逐步取代银行成为二级市场交易的主要参与者，但银行更加深度地参与贷款交易，其不仅参与贷款买卖，更多是作为市场主导者和经纪人。
据统计，2006年，美国中型商业银行通过贷款销售获得的收入占营业净收入的1.74％，大型商业银行该比例为2.1％。
此外，陈建伟表示，信贷转让市场对银行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利率方面。今后二级市场上的利率可能会影响到一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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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述大行市场与投资处负责人亦表示，“在二级市场上由于利率更符合市场价。银行也可以多个渠道变相降低利率。”他举例说，由于银行贷款利率是由央行基础利率上下浮动，比如贷款利率最低只能是5％，若客户希望只付3％的利息，就可以通过其关联公司或者子公司通过二级市场，购买银行收益率为2％的信贷产品，“只要有二级市场，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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