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文化交流应该不认钱不认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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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6日，网易女人频道专访杨澜。以下是专访全文：
一、谈主持生涯：“我希望电视节目能有一点留得下来的东西”
1、“《杨澜访谈录》是中国和世界加深了解和交流的桥梁”
网易女人：今年是《杨澜访谈录》开播十周年，这档节目十年来广受欢迎。您至今已经采访了国内外500多位嘉宾，主持风格深入人心。对您来讲，您希望通过这档节目传播一个怎样的理念？
杨澜：其实中国与世界的交往就是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记得我20年前刚刚进入电视行业担任主持人的时候，我想当时99%的中国人都是没有护照的，所以介绍世界各地风土人情的《正大综艺》节目特别受到人们的欢迎，而那个节目仍然是属于走马观花型的。随着时代的前行，其实中国和世界的交往特别往深度发展，而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由一个又一个的人组成的。《杨澜访谈录》在过去的十年时间当中，其实是起到了一个深度了解和交流的桥梁作用。
我们的价值观是想要记录一个人和他的时代，因为我们相信时代是由一个又一个的人的面孔组成的。而这些人的智慧，他们的行为也都会深刻地影响这种时代的特征和价值观，基于这样一个理念我们来做一个以人物的影响力为核心的访谈节目。所以我们的嘉宾可能来自政治、经济、商务、文学、演艺、体育各个方面，人物的领域比较多一点。我们节目组对自己提出的希望就是说，我们的节目首先要有人文、人性的温度，是真情实感的东西。第二希望有理性的深度，就是在这个节目当中，我们不仅采访了很多政要，还就一些政治、文化、经济的问题进行了深度探讨，所以它不完全是讲人生故事的这样一个感性的层面，也有理性的深度。
最终我们希望能够给中国的电视观众、华人观众提供一个世界的视野宽度。我们已经走访了世界20多个国家，采访了将近200位国际各界人士，在我们500多个采访对象当中有三分之一是国际人士，所以我想还是达到了一定的视野宽度，能够把一个世界的视野带给我们华人的观众，这可能也是我们做了十年以来的一些心得。
2、“我希望电视节目能有一点留得下来的东西”
网易女人：您最早主持的《正大综艺》是一档益智性的旅游节目，1996年您在美国留学时与上海东方电视台联合制作的《杨澜视线》却是关于美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专题节目，是什么促使您做出这种转型的？
杨澜：在1994年的时候从中央电视台辞职到美国进修，当时的感觉就是虽然我很喜欢这种益智性的旅游或者综艺节目，而且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主持各种大型的文艺晚会，但是我总是觉得我个人的特长和爱好好像还不是在综艺和娱乐节目方面，我还是希望能够做一点跟新闻、文化、社会相关的东西。后来到美国以后，一方面是主修国家关系，另一方面也兼修新闻学，我就希望能够把新闻的报道，包括电视节目的制作放在一个更厚重的政治、经济、文化的背景当中去做。
另外可能是从自身的喜好和特长出发的，因为我也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也不会说相声，也不会演二人转。如果要长期做综艺类的节目，还是需要这种才艺比较多一点吧，我自己感觉在这些方面并没有特长，但是我可能对文化、历史这些东西兴趣会更浓厚一点。
网易女人：所以您更喜欢理性思考？
杨澜：那倒也不是，历史也并不都是理性的，也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故事。但是我觉得这些东西可能能够让人有所回味，因为电视是一种快餐的文化，但是我还是希望它能够有一点留得下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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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女性群体非常活跃，我们希望能反映多元化的女性”
网易女人：您在2005年开始主持《天下女人》节目，而之前你一直关注的是大世界，更侧重人文和历史，比如您经常访谈政治、文化、经济人物，是什么促成您开始考虑主持制作一档女性节目的？
杨澜：如果说《杨澜访谈录》更多展现的是我职业的方面，《天下女人》可能更像是我生活的一种状态。除了有一种像《杨澜访谈录》这样比较厚重的访谈节目以外，我也非常想尝试一种更轻松、更感性、带一点娱乐化的访谈节目。《天下女人》不仅嘉宾以女性为主，也希望通过我、李艾、赵守镇这样三个主持人来形成年龄、成长背景，还有性格上的一种差异化，从而反映一个女性多元化的观点。
做这个节目的初衷，我们就是觉得中国的女性其实是非常活跃，无论是在职场还是在家庭生活当中，都是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所以我们不仅是在制作电视节目，包括我们的天女网跟妇联合作，进行中国职业女性榜样评选、社会调查，以及像我们的职场新女性挑战行动，其实都是从各个方面关注今天非常活跃的女性群体。在这方面我们的关注会持续下去，我也希望将来能跟网易女人频道合作。
网易女人：我们非常期待和杨澜老师合作。
二、谈媒体传播的未来：“今后要努力打造跨媒体的整合传播”
1、“网络和移动网络必将成为获取信息的最重要手段”

网易女人：在2009年时您创建了天女网，从电视传媒扩展到网络平台，你对网络平台在文化传播的作用是怎么看待的？
杨澜：我觉得网络也好，未来的移动网络也好，必将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一个最直接、最重要的手段。但是一些传统的媒体，像报纸、杂志和电视，那些真正做的品质最好的东西还是会留下来的。人们接受信息和娱乐的方式会越来越多地转向网络和移动的网络，包括手机等等。我把网络看作是一种新的平台，但是由于这个平台的独特性，它还是需要以一种原创的内容为核心的，而不仅仅是把电视节目挪到网络上。
我们现在举行的“职场新女性挑战行动”真人秀，最开始就是通过网络进行报名的。最近我们制作了一部网络的电影，叫新媒体剧——《难得有爱》，它也是从网络视频首播开始做的。所以做传统媒体的人，也会开始进入到新媒体的运作当中，我们希望打造的是一个跨媒体的整合传播的能力。
2、“旅游文化的传播也需要多渠道”
网易女人：最近阳光媒体集团将推出一档《美丽目的地》的人文旅游类电视栏目，主要是介绍中国的旅游地，而您主持过的《正大综艺》当时是介绍国外的风土人情。你认为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中国的旅游文化有什么变化吗？
杨澜：我认为旅游是人生成长一个最好的途径，是最佳的投资。过去做《正大综艺》时我们非常向往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后来我去过了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确是大开眼界。但是这几年我就发现大家出国旅游少了，在国内的旅游多了，这是因为国内有很多景点都慢慢的有序的开发出来，而且在环保，在文化的理念上其实都非常先进。比如你去九寨沟，看到他们整个园区建筑材料的选择、环境保护都是做得非常好的，所以现在国内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开发出来，有的时候我们在国内的人都不知道，反而是国外的人知道了。
网易女人：宣传不够。
杨澜：对，还是宣传不够，所以我就说这个信息是不对称的。从传媒的角度来讲，我们也是希望能够通过电视、大型演出、网络、手机等各种方式把这些新的美丽目的地能够推荐给旅游者，包括国内外的旅游者。
三、谈文化和公益推广：“奥运和世博的意义在于，这是交流的开始”
1、“我希望让世界能够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不断在前进中调整自己姿态的中国”
回复该发言

网易女人：2001年北京申奥时，您那段流畅自如、淡定自信的文化主题陈述已成为经典，那一段话征服了世界。后来您出现在奥运相关的各种活动上，几乎成为北京奥运的代名词。请问您在奥运的系列活动中，想向世界传达一个怎样的中国形象呢？
杨澜：其实在过去的十年当中，我自己也觉得非常的幸运，就是碰到了我们中国和世界相互交流的两个大的事情，一个是奥运，一个是刚刚结束的世博。
我可能是极少数同时担任申奥和世博形象大使的人。可能我的外语背景，包括我留学的背景，包括我这十年来兼跨东西方的采访的能力，都和我能够出任这样的大使是有关系的。我希望能够向世界的观众传达这样的一个中国形象，就是一个更加开放的，不断在进取，不断在进步的一个中国。
其实我也并不想夸大中国的成就，我认为中国目前还是有着很多的社会问题的，但是我希望让世界能够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不断在前进当中调整自己姿态的这样一个中国。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来说，从我们自身的修养和我们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展现国家形象的一个方面。比如说你的教养、你的谈吐、你对国家和自己文化的这种自豪感，以及对世界其他文化的尊重，我觉得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每一个个人的形象也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反映出中国正在产生的一种变化。
2、“奥运和世博将使中国和世界的交流更加常态化”
网易女人：前几天上海世博刚刚闭幕，您作为世博的形象大使和奥运的形象大使，认为世博会和奥运会分别给中国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杨澜：我觉得奥运会和世博会都是中国举办的前所未有的国际盛事，一方面奥运是以体育为核心的，世博会是以“文明、进步、科技发展”为核心的，但是我相信这两件盛事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在这之前，我们能够申办到这样的国际盛事，是觉得非常骄傲，非常激动的。但是我相信在这两件国际盛事之后，中国和世界的交往会更加自然，更加常态化，可能将来我们激动的程度，不会再像申奥成功那天一样，会有几十万人涌到天安门广场上去。可能我们就会认为我们就应该和世界有一个非常畅通的沟通，我觉得其实奥运和世博的意义就在这儿，它是一个开始。
3、“通过国内外的交流，促进中国公益组织的能力建设”
网易女人：您积极投身公益慈善事业，在成为政协委员后的第一份提案就是“关于促进慈善事业的发展”，今年上半年您又成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第一位中国大使。您如何看待中国慈善事业的发展现状？
杨澜：我觉得中国慈善事业刚刚开始，尽管中国的慈善传统是由来已久的，但是现在的慈善制度却是刚刚开始起步。所以在这个方面我也特别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不仅仅是一些慈善、救助的具体的项目，也希望能够促进大家对慈善文化有更深度的理解，促进中国慈善制度更进一步的完善。所以从政协委员的提案也好，从过去这四年当中“阳光文化基金会”和一些世界顶级的基金会和学术机构合作进行中国慈善家的培训和中国公益管理人员的培训也好，我们其实都是希望能够提供一种土壤，让更多的慈善事业可以生长。
所以我提出希望中国的公益事业能够成为一个热带雨林式的成长。因为现在只是有零星的一些大树，然后就是一片小草，缺乏足够的繁荣，也缺少足够的层次。从社会发展来说，政府不能包揽所有的事情，市场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公益组织和非营利组织这一块一定是将来中国社会成长空间非常大的一个领域。我从一个媒体人的角度，也希望能够把一些国内外好的资源、好的理念跟国内这些公益的实践者进行互相交流，所以在今年9月底的时候，我们跟比尔盖茨基金会合办了慈善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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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非常高兴看到现在全世界不仅仅是在关注谁捐了、谁裸捐了，而是开始关注我们要把钱捐给谁、怎么捐才是更有效的慈善，这就已经是一个社会对慈善认识的进步了。
网易女人：您认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杨澜：公益慈善方面，我主要觉得我们现在公益组织的能力不足，我希望能够做公益慈善组织的能力建设。因为你一个慈善机构如果100万都用不好，怎么能要求公众把1个亿交给你来用呢？所以善用善款是一种能力的问题，不仅仅是爱心的问题，这也是我希望能够有所努力的地方。
四、谈深度文化的传播：“人们是需要有内涵的东西的”
1、“制作有文化深度的传媒内容，是世界各地媒体的难题”
网易女人：您采访过众多国内外的知名人士，您认为现阶段大陆和香港、中国和西方的文化交流还存在什么障碍吗？
杨澜：这样的障碍其实永远会有，但是很多的壁垒正在被逐渐的打破。比如说我过去如果要采访一些国际政要，就必须飞到国外去，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才能采访成功。但是现在你看多少人都在往中国跑，使得我们的采访比过去容易了很多，我觉得这个体现了交流的日趋国际化以及中国自身传播能力的增长。
其实我看到更多的是在一个泛娱乐化的时代，各地的传媒都有是否还能真正做一些有文化深度的传媒内容的困惑。无论中国还是西方其实都有，比如我到美国去，很多电视界的同行就在说，因为他们收视率的缘故，所以在大幅度地砍国际新闻的预算，因为国际新闻通常没有本地新闻来得收视率高。我到台湾发现他们即使是各个电视台晚间的新闻栏目，也都是以非常娱乐化的一些新闻为主。所以在今天这个时代，传媒内容是有碎片化和娱乐化的倾向。
但是我觉得在这时候，恰恰因为中国在迅速成长，而且对未来有一个比较开阔的胸怀和长远的眼光，所以相反在中国的电视屏幕上，还能够有像《杨澜访谈录》或者像中央电视台《对话》这样一些深度节目存在的空间。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还是很幸运的。

2、“人们是需要有内涵的东西的”
网易女人：虽然有深度节目存在的空间，但我们的社会也在日益的娱乐化，比如大众更更着迷于综艺节目和网络游戏，对人文历史的兴趣都在降低，您认为这是社会在走向庸俗化的表现吗？
杨澜：并不是，这是我们人性当中很自然的需求被扩张了。其实我们都有娱乐的要求，我也喜欢玩游戏，我也喜欢看综艺节目，这是指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由的。但是如果站在媒体的高度，如果全盘都是娱乐化，我觉得也是某种悲哀吧。我跟台湾的蔡康永也认识了很多年，他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羡慕我们的，他就说像《杨澜访谈录》这样深度的访谈节目他是很想做的，但是在台湾那样的生态环境下是不可能有这个预算来做的。
然后在内地，其实像我们的《杨澜访谈录》在同时段的节目当中收视率也并不低，《天下女人》同时段的收视率也都保持在前四名，收视率是很高的。而且《杨澜访谈录》在网上的点击率有时候跟电视收看的人数是差不多的，所以我觉得并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
网易女人：而是怎么做？
杨澜：我曾经访问过创始美国《60分钟》的制片人唐·休伊特先生，他说其实电视无论是做严肃的内容还是做娱乐的内容，其实都是在讲故事，你想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是很重要的。在美国像《60分钟》这样的节目也曾经创下收视率和节目收益的历史记录，所以这也证明，其实人们是需要有内涵的东西的，只是说也许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3、“消费交响乐，是普通公民推动文化发展的一种方式”
网易女人：您作为一个资深的传媒人，在文化传播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您认为每一个普通公民在文化发展中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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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其实每一个普通的公民都是重要的消费者，比如在我主持的另外一档环保节目《绿色影响力》目当中，我就特别强调这一点。我们在说到绿色环保的时候，会认为我们随手关灯、节水节电、少开车、多坐公共交通等是我们每个人能够做到的，但是我们常常忽略了我们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力量，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消费者。
如果没有人去吃鱼翅，那鲨鱼就会得到保护是吧？如果你不去买熊胆粉，黑熊就不会受到活取熊胆的那种野蛮对待。所以其实作为一个消费者，我们是最有力量的，我们可以给市场发出一个非常强烈的信息。并不是说每一个人都要成为文化大使或者都要进行文化创作，这个不可能。但在整个社会的文化发展过程中，每一个公民作为一个消费者，在消费电脑游戏、综艺节目的同时，能去听一场交响音乐会、带自己的孩子欣赏一场芭蕾舞、看一场话剧，这些其实都是对文化的巨大推动。
4、“我们的理想就是我们的可能性”
网易女人：现在年轻一代生存压力很大，很多人挣扎在买房、抚养小孩、赡养老人的现实压力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的现状就是“文艺青年”都是一个被嘲笑的称谓，您怎么看待这种现状？
杨澜：一个人肯定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首先要养活自己和家庭，这个首先是必须的。不过我想可能人区别于其他的物种，在于他满足自己生存需要的同时，还有一点精神的需求、心灵的追求。其实如果你有机会做自己真正喜爱的事业，哪怕是做得再辛苦，这种心灵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都会带给你非常大的回报。
的确，我们需要埋头生存、奋斗、挣扎，但是与此同时也不要忘了偶尔直起腰来往远处看一看，还是要有自己的一个方向的。不然的话，这辈子我就觉得过得有点亏了，因为我们毕竟不仅仅是为了吃一日三餐来到这个世界的。生活是不容易，每个人都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的理想就是我们的可能性，如果你连想都不想那就没有可能性了，对吗？
《中国女公民》同题问答
网易女人：您现在最关注中国社会的哪个领域？
杨澜：其实刚才我谈到的工作的几个方面，我都会比较关注，也是比较投入的在做。一个就是中外文化交流的方面，另一方面是女性群体的社会影响力方面，第三个是慈善公益事业方面。其实现在有时候工作安排会比较紧张，就是因为这几个方面的工作量都是很大的，但是我做得很有兴趣、很有热情。
网易女人：您认为这些领域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杨澜：值得改进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说在对外文化的交往过程中，我们现在虽然很强调软实力和沟通的重要性，但是我们社会当中的一些人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一点暴发户的心态，在对外交往时比较重视跟欧洲和美国的一些人的交往，有时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尊重程度不太够。那你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暴发户，好像就是只认钱，或者认权贵，缺少一视同仁的尊重感，我觉得那种态度是非常要不得的，而且是会给中国人丢脸的，这是一个我觉得应该有改进的地方。
在女性领域还是存在很多隐性的性别歧视，比如在女大学生就业方面，还是很多单位对女大学生有明的或者暗的歧视，这个是需要改变的。
公益慈善方面，我主要觉得我们现在公益组织的能力不足，我也希望能够做能力的建设。因为你一个慈善机构如果100万都用不好，怎么能要求公众把1个亿交给你来用呢？所以善用善款是一种能力的问题，不仅仅是爱心的问题，这也是我希望能够有所努力的地方。
网易女人：您认为怎样才能够鼓励更多的女性参与到社会公共事件的讨论和行动中来？
回复该发言

杨澜：当一个社会问题引起你的愤怒，或者引起你的担忧时，你应该有权利把你的担忧和愤怒表现出来。其实女性和男性是一样的，我们都有公益心，也都有道义感。你不仅仅要关注自己的美容、服装、生活这些方面，还要关注社会上那些让你感到担忧和愤怒的事情，而且要通过各种各样的传媒方式有所表达。并不在于说你表达就能够改变一个政策，就能够左右一个政局，但是如果你有这种很强烈的想法却不表达出来的话，这个社会就不会知道。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也是社会参与的一个重要的部分。
网易女人：您认为现在对中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杨澜：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从政治、经济、文化各种角度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可能没有站在这么宏观的角度思考过。但我希望能有一个更好的公平的游戏规则的建立，在一个更加公平的游戏规则的建立中，整个社会不断的进步。
网易女人：也就是说，您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更公平的游戏规则，是吗？
杨澜：对，有一个更公平，并不是说现在就完全不公平，我觉得应该有更公平的游戏规则。但这并不是说大家都坐下来什么都不做，我们就讨论游戏规则吧，而是尽力去做现在能做的事。社会一定是不断地在前进，不断地在修正自己，去建立一套更加规范、更加公正的游戏规则。
网易女人：请用三个关键词或者一句话来概括一下自己。
杨澜：其实发现自己是最难的一件事情，“不识庐山真面目”。如果说我形容自己的话，还算执着吧，还算努力。
网易女人：还算成功？
杨澜：不会，我觉得还是一部分的单纯。人特别可怕的事情就是随着你社会经验的不断丰富，你越来越老于世故，就变成一个“老油条”。虽然在职场上做了这么多年，但是我想我内心里还是有单纯的地方，这个是我非常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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