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前传

“我确实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成为这个行业的老大”。2005年，陈晓作为永乐总裁说过的这番话，仍然留在我的脑海里。在国美争夺战的日日夜夜里，这句话不时从字里行间冒出来，提示着商海的沉浮盛衰，原来是如此容易。
随着国美9·28股权之争落幕后，黄陈之争也暂告一段落。这次争夺波澜曲折，注定要载入中国商业史，也把陈晓推向了聚光灯下。
和因涉入刑事案件而广为人知的黄光裕不同，人们此时才发现，陈晓，这个曾经站在黄光裕身后的上海男人，在向来低调、甚至显得谦卑的微笑下面，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性格。
这个人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他的坚韧性格，柔软身段和关键时刻的果断手腕，又是怎样形成的？
幼年：残疾、失怙
小时候因患小儿麻痹症，陈晓至今脚部残疾。
“应该说一个人的经历，他从小的经历会对他的性格产生很大的影响，带来一个烙印。”2003年，陈晓曾对记者谈起自己的过往生活经历。
1959年，陈晓出生于上海的南汇区（现已合并入浦东新区）。当时，正值国内大跃进时代，陈晓的父母忙于工作，无暇照顾自己孩子，连孩子患病都没有及时发现。
“那时候对孩子的照顾可能是有些问题的，当然我们没有权力责怪父母”，陈晓在一岁的时候被确诊患为小儿麻痹症。“这种病现在可能已经没有了，但是在那个年代，这种病比较多。我大病了一场，最后命是捡回来了，但是我一条腿残废了。”
病症为陈晓带来的痛苦尚未褪去，命运却将他推向了另一个深渊。陈晓十岁那年，作为家中顶梁柱的父亲不幸过世，没有了父亲后，陈晓、弟弟、妹妹还有母亲的生活一下子陷入困境，4口人的生活重担都扛到了母亲一个弱女子身上。
“现在是很难想像，我有时候想起来，真为我母亲捏一把汗。当时我母亲三十岁，我十岁，还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这种生活场景现在很难想像”。陈晓一连用了两个“难以想象”，在他看来，应该说自己的童年很不幸。
“但正是这个不幸，给了我很多东西。人往往会在逆境中发生变化，所以我感觉到我的性格就比较坚强。”陈晓说，而且自己有一个理念，想要为社会创造些东西，也就是把原来曾经发生过的东西，使得它以后不要发生。“所以我始终想，怎么样才能够去创造一些东西，使得我有这个能力去做一些我原来小时候遗憾的事情。”
34岁：丧妻、破产
20世纪80年代中期，陈晓被安排进入某街道工厂工作。因为出色的表现，加上谋略过人，不久便从街道工厂转入上海市工业局三产办，成为三产办的负责人，负责经营的正是他日后沉浮的“家电”。
在当时那个年代，彩电与其他紧俏物资一样，都需要凭票供应。陈晓便把搭配来的滞销产品销往外地，把彩电卖给市民。三个月时间，三产办生意红遍上海滩。而这次出色的运作，也成为他日后进军家电业的一次完美的试金之旅。
1990年，上海原南汇县商业局把他从三产办“挖”走，让他负责经营产业局的家电业务。陈晓走马上任后，将“南汇县家电批发站”，改为“永乐家电批发总公司”。
1993年，他已经担任当时永乐家电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但也就在这一年，陈晓的妻子因病去世。“那时候永乐它并不是一个小企业，我在这个企业之中担任常务副总，应该是主要的经营者。但是我感到很无奈的是，在一个比较大的国营企业里面，一个相当岗位上的一个人，他对自己家庭发生的变故或不幸却无法承受，首先经济上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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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媒体报道，当时陈晓独自带着十岁多的女儿，负债40多万为妻子治病。对此，陈晓澄清说，负债40万是指最高峰值的数字。如果按照当时一个国有企业中的普通干部收入来算，陈晓自己根本无力承受这笔负债。
“所以感觉很无奈，也感觉到一种不平衡，我付出的和我得到的不平衡。我付出的不少，但是我连家人的不幸都无法去保证，我感觉到不平衡。当时我就想，有一天我一定要自己去创造事业，自己去创造财富。假如我连自身家庭的这些都不能承担的话，可能那些悲剧还会重演。”
1994年，在妻子去世后，陈晓重新回到公司上班。“我工作更努力，但是到1996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感觉到你自己不能把握企业命运的话，也是很可悲的。”
1996年，国营背景的永乐家电批发总公司宣布破产。
37岁：下海、创业
“我当时是公司一个分管业务的副总，我们感觉到为这个品牌付出了很多，它曾经很辉煌，但最后它失败了。假如说我们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自己去做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陈晓说，所以当时有一部分员工认为，应该走自己的路。“因为我们自身有这个能力来创造一个企业，能够为社会做一些贡献”。
到1996年国营永乐以失败告终后，陈晓和47位员工离开了这个公司。“也就是下海了，我们每个人拿钱出来组成了这样一个公司，对我们当时每个人来讲，这是一个严重的考验。”
“原来在国有企业，哪怕国有企业最后倒下去了，但是对个人来讲，不会有很大损失，你还是在那里上班，还是可以拿份工资。但是你跨出这个企业以后，你以后的所有都要靠你自身去承担。假如成功那更好，那么假如失败呢，会面临怎样的考验？”
陈晓说，当时跟着他一起出来创业的人，每个人可能通过亲戚朋友借钱，很多人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当时我就感到一种责任，假如说我不能为这47个人创造一个未来的话，那我就很对不起他们，包括对不起我自己。”
到2003年，当初跟陈晓一起打拼的这47个人，走的走，散的散。当年，曾有记者提问陈晓，当时跟着他一起打拼的旧部下，到底还剩多少人在永乐集团任职。陈晓一脸平静地告诉记者，只有三分之二的人跟和他留在永乐中打拼。
“离开的三分之一人中，因为想法不同，感到在这几年中他的财富已经得到了相当的积累，不愿再去承担未来的风险，就离开了。有些人感觉到，这些钱对他来讲可以重新开始人生的另一步，那么他也离开了。当然大部分人还在为这个企业的未来在奋斗，在为每个人的自身未来在奋斗。”
陈晓重新在家电业开辟江山时，依然选择了与之前宣告破产的国营永乐同名的“永乐”做公司名。有很多人都对陈晓的这一选择表示不解，陈晓的怀旧情结真的这么难解开吗？以至于非要用一家倒闭了的公司来注册新公司。
“这实际上是一种朴素的感情，我们为这个企业付出很多，所以心理上很难放弃。”陈晓说，实际上，事后也证明自己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因为当时这个企业倒了以后，它也留下很多负面的影响，所以对我们的起步有很大的障碍。”
“实际上，我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从感情上来说，我们有了永乐这么一个品牌，而且是我们自己为之努力的一个品牌。但实际上，我们的这个永乐是负资产，这个品牌实际上是不值钱的。”陈晓说，当时的国营永乐因为属于倒闭企业，自己跟当时的一干老永乐骨干人员顶着这么一个品牌，其实也经历不少的经营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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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国营永乐倒闭以后，我们用新永乐继续坚持下去，但是我们走到所有的银行，他们都会把你轰出来，‘你这样的企业还要贷款？！’因为我们用它的名字。所以说我们那时候其实只是凭着一种感情，凭着一种感觉做了一件傻事。之后，我们企业因为那个品牌，在发展商也滞后了很多年。从企业经营来看，往往感情和现实是两回事”。
当时，曾有不少人劝陈晓，既然老永乐没有什么优势，为何不另起炉灶，重新创立一个新品牌。
“你走到一半就无法回头了，当时的永乐每天在进步，每天都在填补那些空缺。最后我走出来了，如果让我再去重新来过，这不合理。我们也是最后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起步那么艰难，前面这几年会比较慢，实际上我是拿一个负资产的品牌。”虽然，永乐在银行贷款方面遭遇了不少的刁难，但是，不少供货商却对新永乐支持有加。
“当时一些供货商对我们的情况其实很了解，他们知道老永乐出问题了，但这并不是我们新永乐的责任，而是决策者的问题。所以，这些供货商对我们也有足够的支持，包括我们当时做分销时，这些供货商跟我们的很多销售点的业务关系都很不错。我们当时也积极地跟这些供货商合作，利用我们的销售点网络，包括诚信态度去挖掘我们新永乐的第一桶金，实际上那时候的市场还是比较容易做。”
47岁：对赌、合并
2003年，永乐与其战略合作伙伴——摩根士丹利进行谈判，在与大摩历时一年多的讨价还价中，永乐也错过了自己最佳的上市时间。到2004年7月，国美、苏宁先后在香港、深圳上市，相比之下永乐的上市之路似乎依然没有明确的时间表。
陈晓在永乐上市之后，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虽然永乐希望筹资更多的运作资本，但是由于国内上市需要很长的“排队时间”且募集资金数额有限，因此，永乐一开始就将目光瞄向了海外资本市场。
2005年1月，经过一年多的谈判和商务部的批准，永乐首次对外公开承认：大摩和鼎晖出资5000万美元与永乐成立永乐香港公司，并拥有永乐20％的股份，永乐的上市之路终于出现了一道曙光。
2005年10月14日，永乐电器在香港成功上市，公开发售获134倍超额认购，募集资金10.26亿港元，摩根士坦利和鼎晖斥资5000万美元收购当时永乐家电20%的股权。不过，上市首日收报2.375港元，较招股价上升5.56%，表现平平。
大摩投资永乐，到底为永乐带来了哪些好处？
“带来很多好处，其中一个好处是，因为它是一个财务投资者，通常会很关心自己的投资对象，比如说你们企业能不能对我的投资负责。”2005年年底，陈晓在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认为，大摩对永乐的投资，仅仅只是一次财务上的资本介入，实际上，大摩并不参与永乐的日常经营管理。
“很多人在判断上，更多的可能会用经营者角度去判断和决策，而把自己所有者这个身份忘记掉。摩根进入永乐，它的身份其实很明确，它仅仅是一个投资者。而对于永乐自己而言，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光是经营者，更是投资者。”
另外一方面，陈晓认为，由于大摩不参与永乐的经营管理，它必然希望公司的经营管理能够非常完善透明公开。“那就是说，由于大摩的进入，永乐当的企业治理结构调整也由此得以顺利完成过渡。对于企业的长期发展来讲，它是一个必备条件，而可能我们国内的一些民营企业，经常会把所有者经营者的界限划不清楚，在经营管理上，在治理上，就会有一定的问题。或者带有个人色彩，或者说带有家族色彩，而没有完全地按照规范的企业治理结构去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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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晓看来，摩根斯坦利进入永乐后，也帮助公司引进了新的管理资源，并帮助永乐从更广阔的全球市场寻找管理人才和管理工具。“同时，在公司营运监督审计这方面，由于他们的进入，也使得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更完善更扎实。就是说，大摩进入以后，对公司应该带来很多的帮助，同时它也获得它的利益。”
当时，主导摩根斯坦利投资永乐的正是时任摩根斯坦利中国区CEO竺稼。此人与方风雷、刘二飞并称中国投资界的“三剑客”。各个拥有海外资优背景、各个精明干练、政治嗅觉灵敏无比。竺稼时任摩根斯坦利中国CEO时，就曾为该公司投资了蒙牛、平安保险、南孚电池，当然其中包括永乐。
“这些投资项目应该都是大摩很经典的投资项目，它的回报都相当高，蒙牛它的回报就是百分之几百的回报。我想永乐也会给它带来百分之几百的回报，这要看他们对自己价值的判断或者说预期的判断。”对于竺稼引领摩根斯坦利参与永乐投资一事，当时就连陈晓自己也明白，摩根斯坦利入股永乐的目的其实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投资回报而来。
从当年永乐的招股说明书中也能很清晰地看到当年大摩与陈晓签下的是怎么样一份冰冷的对赌协议：如果永乐2007年（可延至2008年或2009年）的净利润高于7．5亿元人民币，外资股东将向永乐管理层转让4697．38万股永乐股份；如果净利润相等或低于6．75亿元，永乐管理层将向外资股东转让4697．38万股；如果净利润不高于6亿元，永乐管理层向外资股东转让的股份最多将达到9394．76万股。
按照永乐2002年至2004年的净利润来看，三年的净利润分别为2820万元、1．475亿元和2．123亿元。2005年上半年公司收入为56．999亿元，同比增长46．7％；净利润为1．559亿港元，同比上升29．38％。虽然永乐公司预测2005年年底纯利将不少于2．88亿元，同比增长35．66％。
但当时，不少市场分析人士对永乐公司的净利润收入并不乐观。他们认为，永乐管理层要想从外资股东手中拿到4697．38万股奖励，未来两年的年净利润增长率至少要达到60％。从永乐当时的实际经营运作来看，这对陈晓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永乐上市仅仅一年左右，便遭遇了来自国美的强力收购狙击。
2006年11月，国美电器在香港宣布以1:3.08的比例置换永乐电器全部股份，并向永乐股东支付4.09亿港元的现金，总对价总额为52.68亿元。这一天，昔日永乐电器董事长陈晓也成为了国美的CEO。
黄光裕在新公司的股权比例为51.2%，陈晓个人持股为3.5%左右，代表管理团队的持股比例为12.5%。“如果过多地考虑股东利益，过多地考虑个人得失，那根本不可能合并。”陈晓认为，只要是合并，一定有利益差异。“不过，我和黄光裕有着一个共同的未来发展愿景，基于此的未来利益，自然远远大于眼前利益。”
2010年9月，一位此前曾经接触过这一收购的知情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永乐当初上市时企业的发展速度非常快，但是当时永乐的管理其实已经跟不上发展速度了。
“对陈晓而言，永乐的危机虽然不严重，但是他那时已经非常累了。而且，对于国内家电业的恶性竞争，陈晓也觉得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既然如此，那这么跟国美联手何尝不是一种出路呢。”
上述知情人士表示，对于现在有声音表示，黄光裕当初收购永乐是出于“好心援助”一说。对方随即反问，“黄光裕为什么要帮陈晓呢？对他无益的事情，黄光裕怎么会去做呢？黄光裕收购永乐只是为了让国美拿下上海家电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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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国美收购永乐后不久，2007年5月，陈晓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已经适应了国美CEO这一新角色。“刚来北京的时候，吃饭都不适应。但现在我不仅在北京找到了最适合自己口味的饭馆，而且每天在公司吃的饭是黄总家里做的，我发现潮汕人的饭菜口味和上海还是很相似的。”
插曲：敌友之间
从一开始的竞争对手，到之后的合作伙伴，再到现在的死对头，黄光裕与陈晓着实让大众跟着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商场如战场”。而据市场人士透露，其实类似于黄光裕与陈晓的这一幕“敌-友-敌”的大戏，早在2005年至2006年就曾发生过。只不过，与陈晓演对手戏的黄光裕，变成了大中电器的创始人——张大中。
2006年4月，当时陈晓还是永乐电器掌门人，在他的提议下，曾经是永乐竞争对手的张大中同意将旗下的大中电器与永乐通过股权置换的方式实现合并。然而两大家电业巨头的蜜月期还没结束，张大中随后便发现，陈晓背着自己又在和黄光裕密谈合作。
一气之下，张大中立即提出跟永乐接触合作的要求，并愿意原封不动退回陈晓当时交付的1.5亿元定金。但张大中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陈晓的回应，相反，由于受制于当时两家签约的条款，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美跟永乐结成连理。
而此时，距离张大中与陈晓的联手结盟，才仅仅过了三个月时间。最终，忍无可忍的张大中与陈晓撕破脸，并决定没收永乐的1.5亿元定金。同时，张大中也将此事提交仲裁机构。
据悉，2006年国内家电业四大巨头分别为国美电器、苏宁电器、永乐家电和大中电器，这四大巨头分别占据国内华东、华中、华北、华南地区。但是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市场争夺则是北京、广州、上海这三个市场。
“在其他城市中，大家各自的市场占有率都不分上下。但就在这三个城市中，大家的市场份额都非常庞大，谁要是能取得更多市场份额，谁就能在中国市场中把握领先的位置”。
当时，黄光裕收购永乐后，北京、广州、上海这三大市场中，他在上海市场无疑将保持绝对地位，没人能够超越他。
“黄光裕除了拿下上海市场之外，还想要保持北京市场的绝对地位，他的野心其实非常大。”而这也是黄光裕在收购永乐后，又不惜一切代价收购大中电器，不让苏宁参与收购的最大原因。
“国美在收购永乐之前，大中已经跟永乐签订了收购协议，但是陈晓突然之间不要大中，转去跟黄光裕签订收购协议”。据对方透露，当时陈晓跟张大中并没有商定一个绝对的收购价格，仅仅只是交了1.5亿的定金。“三方为了其中的价格，都生出了很多的斗争”。
就在黄光裕收购永乐之后，大中跟永乐也撕破了脸，此时此刻黄光裕却还想以低价吞并大中。就在大中电器遭遇永乐悔婚，而国美又向其伸出橄榄枝的时候，苏宁却从中间跳了出来，帮了大中一把。
“苏宁也并不是真心帮大中，他只是想要稳固自己的北京市场。如果国美拿下大中，他在北京的市场份额势必受影响。”据悉，当时苏宁准备用30亿收购大中，以缓解张大中的资金问题。
苏宁这么一插手，除了能一下子把张大中从资金泥淖中救了出来，还无形中提升了大中电器的收购身价。就在苏宁认定自己30亿元收购大中，志在必得之时。但黄光裕却没有给苏宁留下任何机会，直接向大中报出了36亿元的天价，这一价格比苏宁报价足足高出了6个亿。三天后，大中电器如约落入黄光裕之手。
51岁：龙虎斗
2010年8月5日国美电器表示，将向香港高院起诉黄光裕违反董事信托责任及信任的行为导致公司受损，要求赔偿。与此同时，正在服刑的黄光裕听闻此事后，委托独资公司向国美董事局要求撤除现任主席陈晓之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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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事件也标志着，黄光裕与陈晓之间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正式决裂。之后有关陈晓与黄光裕之间的争斗报道，铺天盖地。
对于陈晓与黄光裕之间的矛盾，在黄氏家族看来，陈晓干的最不可饶恕的一件事情就是引入贝恩资本这一外国资本家，以此稀释了黄氏家族对国美电器的控股权。
那贝恩资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在2009年黄光裕入狱后，大举进驻国美电器？这家公司，不仅认购了国美电器发行的2016年到期的15.9亿元可转债，也由此一跃成为国美电器的第二大股东。
这里，我们不得不关注到贝恩资本的中国区高层的竺稼。没错，贝恩资本的竺稼，就是2005年时任摩根士丹利中国区CEO的那位竺稼，也是主导永乐香港上市的那位竺稼。“从那时（永乐上市）开始，我跟陈晓一直有联系”，今年9月28日前夕，竺稼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对外界传言“陈晓与竺稼的合作关系非同一般”时，他对此并不讳言。
2008年11月23日，黄光裕被北京市公安局带走调查，陈晓任国美电器董事局代理主席。据悉，由于受黄光裕丑闻影响，国美电器股价直线下跌，“当时整个国美电器管理层陷入慌乱状态，国美电器的股价也暴跌到了历史低位，公司本身出现资金链紧张，当时大股东黄光裕要出售股权募集30亿港元”，国美电器一位高层告诉记者。由于当时国美电器的资金运作链状况已经处于非常严峻的状态，已经转会贝恩资本的竺稼随后找到了陈晓。
“与国美电器的正式对话开始于2008年12月”，竺稼后来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表示，尽管最初接触的是陈晓，但此后国美的谈判代表却转向了国美电器总裁王俊洲和副总裁魏秋立，这两人都是黄光裕的旧将。
2009年6月22日，贝恩资本最终压倒摩根士丹利、凯雷、华平投资、厚朴基金、KKR等一干国际资本巨头，成功胜出。国美电器与贝恩签订合作协议，贝恩认购国美电器发行的2016年到期的可转换债券人民币15.9亿元，以约2.33亿美元结算。而贝恩资本也由此成为国美电器的第二大股东。
但是，也恰恰因为陈晓与竺稼之前的这层合作关系，成为黄氏家族诟病陈晓联手国外资本争夺黄光裕股权的一大理由。
“商业上的争战，永远都是利益至上，我觉得这一次股权争夺战中，黄光裕和陈晓没有谁比谁的道德更高尚的问题”，一位业内知情人士如此评价黄陈、以及国美电器股权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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