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流传甚广的段子：在一次品酒会上，有人对拉菲酒庄庄主埃利男爵表示，59年的拉菲的确不错；而埃利男爵则认真地反问道：“你是指1959年还是1859年？”
今年10月29日，苏富比拍卖行在香港拍出3瓶1869年的拉菲，每瓶的成交价高达181.5万港元（约合14.7万英镑），创造史上最昂贵的葡萄酒新纪录，超越了佳士得拍卖行1985年12月5日在伦敦以10.5万英镑拍出那瓶1787年的拉菲。这3瓶1869年的拉菲均为750毫升装，按专业品酒标准，喝一杯（125毫升）就要30.25万港元（一瓶可倒6杯），喝一口就要1.21万港元（每口5毫升）。如果以重量单位来衡量，750毫升的顶级红酒至少应该在25盎司以上，以181.5万港元的成交价来平均，每盎司的价值为7.26万港元，比黄金还要贵6倍，何止是“液体黄金”？
人们不禁要问：这瓶距今已有141年的拉菲，现在还能喝吗？我想说的是，正是为那瓶1787年的拉菲主槌的佳士得葡萄酒拍卖师麦克·布劳德班曾在1988年10月品尝过1869年的拉菲，品尝地点是在美国葡萄酒收藏家劳埃德·弗莱特举行的拉菲垂直品酒会上，他给这瓶拉菲打了四颗星（满分为五颗星），他的品酒笔记写道：“丰美，成熟，辛香。”弗莱特举行的这场品酒会品尝了115个年份的拉菲，起始年份为1784年，是布劳德班的不朽巨著《佳酿：50年品尝了3个世纪的酒》中记述的年份最老的红酒，他对1784年的拉菲描述道：“极重的暗黑色，像老式的棕色雪利酒。惊人的香气，有香醋味，然而依然甜美……”
对于葡萄酒收藏家来说，1869年的拉菲还有一种特殊的意义：1869年是拉菲酒庄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詹姆斯男爵的第一个酿造年份，詹姆斯男爵在1868年8月买下拉菲酒庄，1869年就迎来一个好年份，接下来的1870年更是一个堪称经典的黄金年份，丘吉尔首相访问拉菲酒庄时曾经品尝过1870年的拉菲，他在贵宾留言簿上写道：“1870年对法国武器来说不是一个好年份，但对法国葡萄酒恰是极好的一年。”
葡萄酒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越是好酒，陈年潜力越强。特别是波尔多的列级酒庄红酒和苏玳贵腐酒、德国的干果逐粒精选甜白葡萄酒、西班牙的雪利酒、葡萄牙的波特酒和马德拉酒，具有超乎想象的生命力。据英国著名酒评家休·约翰逊在《葡萄酒的故事》记载，他曾于1961年品尝过1540年的德国维尔茨堡的斯泰因白葡萄酒，此酒出自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的酒窖，伦敦酒商埃尔曼从拍卖行拍得一瓶。约翰逊写道：“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什么能向我如此清晰地展示过葡萄酒确实是一种有生命的有机体，但这种类似马德拉酒的褐色液体，却让我感受到那个遥远的夏季所孕育的生机和活力……”
世界上品尝过最古老的葡萄酒的人物，可能还得数李鸿章。据徐珂的《清稗类钞》记载，李鸿章1896年访问德国时，“铁血宰相”俾斯麦曾用400年的陈年老酒设宴款待，但李鸿章“……颇异德帅以残酒相饷。归署，译其文，始知此酒酿于公历十五世纪，已阅四百余岁，值英金二百镑，约我国银币二千余圆，为世界第一古酒，宜德帅以之作缟纻也。”《清稗类钞》是一部野史，我们对这段记载只能将信将疑，但葡萄酒的陈年潜力不容质疑。俾斯麦请李鸿章喝的“世界第一古酒”，应该是1496年之前的莱茵河流域的干果逐粒精选甜白葡萄酒吧？
作者系酒评人、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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