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招考政策频“变脸” 考生利益谁负责？

文汇报报道 今年的高三应届生，确实有点苦。如果考生心仪一所名校，就必须忍受名校的“坏脾气”——政策多变。
大学自主招考的格局出现前所未有的“异动”：以北大为首的“北约”集纳国内13所高校，对阵以清华为首的“华约”7校，加上今年新成立的8校“同盟”——2011年的自主招生选拔，注定会上演一场名校之间的“三国杀”。
作为对高考制度的改革方案，大学实行自主招生，迄今已走过八个年头，国内有自主招生权限的高校扩容到80所。记者查阅在三大考试联盟中充当“领头羊”角色的高校近3年内的自主招考政策发现，无论是北大、清华，还是沪上部属高校复旦、上海交大和同济，每年的招生政策竟然都不相同！不仅如此，与考生利益密切相关的自主招考时间、联考内容以及一些具体学科的考试办法，也会“突然起变化”。
无怪乎如今的高三生和高中老师要感叹：“大学如此变戏法，我们怎么跟得上？”
名校自主招生
政策一年一变
国内高校探索自主招生的人才选拔方式，始于2003年。按照教育部的最初规定，自主招生人数不能超过学校年度本科招生计划数的5%。
“如果当初能够守住5%的比例，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乱。”沪上一位已经加入联考大军的大学招生办工作人员坦言。该校的自主招生政策在近三年来确实是“一年一个样”，这样的“异动”，与2009年教育部的一条政策有关——“试点高校自主选拔录取招生人数原则上不超过其年度本科招生计划总数的5%。生源较好的试点高校如拟适当扩大自主选拔录取人数，须经教育部同意。”
正是从2009年开始，5%试点的上限被突破，个别学校的自主招生比例迅速突破了30%。
由于高校招生自主权进一步放大，为了抢夺优秀生源，名校之间的“掐尖战”骤然升级，使出的招生花样让高考生和高中老师们应接不暇。
以北大为例，最近3年招生，每年有新招：2009年，该校率先将5%的自主招生比例提高到10%，扩大面试范围；2010年北大首推“中学校长推荐制”，在全国13个省份的39所中学试点。这一年，北大还首次联合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香港大学实行“三校联考”。到2011年，被北大认定资质的中学已覆盖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多达161所，而新近集结的“北约”盟友，也由3校扩充到7校，并在一周内发展到13校。
与北大对垒，清华在3年内也没有消停过：2009年，清华对内改革，调整自主招生和保送生笔试政策。2010年，清华首次联合上海交大、中科大、西安交大、南京大学，实行五校联考。在2011年自主招生中，以清华为首的“华约”又增加了浙江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两位新盟员，将推行七校联考。
时隔两年，教育部的政策口径又有了变化：教育部近日下发通知，明确规定各高校2011的自主招生比例不得超过5%。
而对上海考生来说，更重磅的消息面影响则是来自沪上的复旦、交大和同济三大“巨头”。眼下，三校不仅分属不同的考试联盟，且自主招考政策和具体考试内容也在不断翻新。
考试说改就改
科目说停就停
“大学选拔尖子生，怎么考都可以。但要调整招生政策，至少应该提前1年公布，最好是提前3年，让学生进入高中就有所准备。”上海市人大代表、大同中学特级教师杨捷认为，名校的自主招生政策，不仅是一场考试，更体现着不同大学选拔人才的特定方向和要求。“招生政策一直在变，对有意报考的学生来说，其实是一种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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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汇区的一所市实验性示范性中学执教，今年带教高三毕业班的王老师记得，就在不久前，复旦公布的一条招考新政，就把学生连同老师们一起“折腾”得不轻。由于复旦明年起成为“北约”盟员，而“北约”的联考方案中，只有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政治和历史7门；但过去几年，用于自主招生的复旦水平测试(俗称千分大考)则涵盖10大科目的200道选择题。“复旦明年考7门还是10门？”“复旦的考试题型会变化么？”王老师告诉记者，消息灵通的家长和学生早在媒体公布消息前，就已通过各种渠道捕捉到了一些复旦改革自主招生的端倪，纷纷致电中学求证，不少家长埋怨政策多变，打乱了高三生早就排定的复习计划。时至今日，虽然复旦已经明确联考只针对除江浙沪三地以外其他省市的学生，但2011年千分大考的具体方案还未出台。
上海交大所在的“华约”，今年也临时变卦：宣布考试难度将较去年有所下降，但考试科目却从2010年的5门变成4门：语文和英语两大考试科目将被合并为一个名为“阅读与写作”的科目。“两大科目说合并就合并，但考生复习迎接高考，最少也已经准备了十几个月，现在来问老师怎么调整复习，老师也答不上来呀。”王老师忍不住叹气。
最近三年，同济大学的自主招生变动也是一年甚过一年：该校2009年在自主招生中首次引入“综合素质面试”后，紧接着就在2010年于上海地区试点“校长直荐制”。2011年，同济不仅把“校长直荐制”推向全国近20个省市，还同时联合哈工大、大连理工等国内八校实行联考。
除了众多大学频出新政外，教育部最新出炉的一揽子政策，也让考生们备感意外。首先是2011年的自主招生考试时间被推迟到明年春节后，“华约”和“北约”于上周末刚刚公布的联考时间分别为2011年2月19日和20日。不言而喻，各大学校和考生用于自主招考和高考的复习配比时间，必然会因为这条新政而作出调整。
11月19日，教育部出台规定调整部分高考加分项目，取消奥赛获奖者推荐保送大学的资格，同时调整体育项目加分。此后一周，教育部又出“新政”，要求明年的小语种考试全部取消单招，改为在全国统考生源内进行本科提前批次录取。
“考试时间说改就改，考试科目当年说停就停，这也太突兀了吧！”在互联网的考试论坛上，有网友直接批评主管部门“动作太快”。
第二页：效仿美国高校，不能只学“皮毛”
效仿美国名校
不能只学“皮毛”
值得深思的是：对于“善变”这一点，很多高校招生组不以为然，反而认为“学校有招考自主权，变化尽管突然，但对所有的考生来说都是一样的。”但一些教育界人士在谈及如今大学自主招考的“混战”局面时则认为，若以大洋彼岸的世界顶级名校做个对比，国内的众多名校似乎少了点“名校”的范儿。
据了解，美国大学的招生政策相对保持稳定，如果出现较大幅度的招生条件调整，一般是因为大学在实际招生中遇到了相关问题。例如，美国名校哈佛、普林斯顿、维吉尼亚等著名大学近年来就曾在招考中动过一次手脚——取消秋季提前招生计划。对报考学生来说，这一变动直接牵涉助学金的申请。但上述高校在修改这条政策的同时，却给考生留出了足够的适应时间：取消提前招生的消息发布于2006年，政策正式实行则在2008年。
不难发现，无论是试点自主招生选拔，还是大学之间实行联盟、进行联考，国内高校紧盯世界名校，“邯郸学步”的姿态十足，但多多少少有些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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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国内大学此前就有C9联盟，达成全面合作意向。但眼下为了招生，C9成员为何又分化了？！”一位执教于沪上名校的海归教授如此反诘。他继而介绍说，在美国，大学结盟稀松平常，除了被国内学界津津乐道的常青藤联盟外，还有包括乔治城大学、迈阿密大学在内的大东方联盟，以及集结明尼苏达大学、密歇根大学在内的大十联盟等众多大学院校之间的联盟。美国的大学联盟，主要是在教学、学术和科研项目上建立广泛合作，以及在一些运动项目上进行的竞技比赛。“反观我国的高校联盟，有是有了，但看上去更像一场为招生盛宴而来的争夺战。”
还有一些高校人士指出，教育部在重吹“5%”口哨以警示高校的同时，更应该牵头有关高校，对现有的自主招生政策作出梳理和规范，形成一套相对稳定的“游戏规则”，结束高校集团化“混战”的局面。
毕竟，大学招考政策年年翻花样，位于考试链“下游”的考生和中学老师们，谁都会被折腾得吃不消！(记者 樊丽萍)
相关链接 2011年自主招生“联盟”名单
“北约”
-成员：扩军“7+6”，共计13所高校
7校分别为北京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开大学、复旦大学、厦门大学、香港大学。11月25日，山东大学、中山大学、四川大学、武汉大学、兰州大学和华中科技大学6校确认加盟，成为“北约”新成员。
2011年自主招生联考时间：2011年2月20日
“华约”
-成员：扩军“5+2”，共计7所高校
清华大学、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5校去年结盟联考，今年浙江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加入，成为“华约”新成员。
2011年自主招生联考时间：2011年2月19日
“同盟”
-成员：8所高校
同济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大连理工大学、东南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天津大学、西北工业大学。
2011年自主招生联考时间：待定，不排除与“北约”或“华约”一方时间冲突的可能性。
国内高校自主招生政策分类
国内高校实施的自主招生政策并不完全相同，目前大体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高校拿出招生计划总数的5%进行自主招生。高校通过测试来确定自主招生入选考生名单，考生入选后还要参加全国统考，在录取时可享受一定条件的优惠。北大、清华等大多数院校皆属此类。
-第二类是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在上海地区及江苏省、浙江省实行的自主选拔录取。这项录取改革最大的突破在于，面试结果即能决定录取与否。已经被自主录取的考生，也要参加高考，但高考成绩只作为录取的参考。一般而言，只要高考达到当地一本线即可录取，考取几率大大增加。目前，这种自主选拔只针对上海、江苏、浙江考生。
-第三类是高职院校的自主招生。近年来，上海、北京等地区的部分高职院校实行自主招生。考生参加这些院校自主招生测试合格后，可直接被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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