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列侬逝世30年祭：最接近上帝的人

（文/赵南坊）约翰·列侬（John Lennon）在世时的困惑：摇滚乐跟基督之间，不知道谁更重要？1996年3月4日的《伦敦旗帜晚报》上，约翰·列侬说出了也许是摇滚乐史上最大胆的语录，“披头士”（The Beatles）比耶稣更出名。这句话在列侬死后多年被山寨，他的后辈弟子里亚姆·加拉格（Liam Gallgher）狂语放出，列侬说得没错，但我们比耶稣更伟大。若列侬在世定会觉得这是个瓜娃子的胡言乱语。
列侬的完整原话里其实对耶稣充满敬意，好事媒体只为给摇滚乐经典语录添上一笔就不惜断章取义。至于他的个人信仰，“披头士”时期他是彻底的自我主义，自己就是自己的上帝，一切靠自己。单飞之后他的世界出现结构性变化，1970年他在歌曲《God》表明自己的信仰，耶稣、圣经、易经、佛教统统失效，他唯一的信仰是小野洋子（Yoko Ono），这个女人一直被看作是导致“披头士”解散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个男人，列侬的生平就是一部前传、正传、后传齐全的电影，若以纽约枪杀为正传，“披头士”就是前传，遗孀小野洋子就是后传。三部曲音乐为主线，爱是线索，一个男人从别人眼中的麻烦成长为明星，有立志故事的版式，却又超过平常立志故事的意义。这个男人改变了摇滚乐，改变了世界，至少是深度参与到其中。他的任何一个重大举动都成为历史时刻，信仰的改变、身份的改变，从歌手到领袖，从艺术家到偶像，列侬的身份一直在改变，一直在丰富。有他所不能，但只要他所能均可做到最出色，西方称上帝为“万能的主”（Almighty God），万能的列侬是离上帝最近的人。
“摇滚乐给我灵感，没有比摇滚乐更有力的音乐”
列侬作为歌手，他对于后世的影响无可计量，除了同“披头士”一起创作出多张经典专辑外，他们对于摇滚乐最大的贡献是将这种一度被排斥在主流之外的音乐带入艺术的殿堂。成为不仅能娱乐大众，而且能改变世界的艺术类型。内地摇滚音乐人汪峰将列侬和鲍勃·迪伦（Bob Dylan）定为可以改变世界的艺术家。直到今日，这两个人的作用仍旧深远。深远作用的不仅来自他们的歌曲本身，而是他们的思想意识改变了很多人的看法，对音乐的看法，进而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对于列侬，摇滚乐是交流的媒介，以此为标准他是摇滚史上最有效的媒介。
国内外深受列侬影响的歌手何其多，列侬的前辈偶像是鲍勃·迪伦和查克·贝里（Chuck Berry）对他的影响，列侬曾说，如果摇滚乐有另一个名字，那一定叫查克·贝里。这句话同样可以套用在他自己身上，对某些人来说，如果说摇滚乐只有一个名字，那一定叫约翰·列侬。台湾R&B天王陶喆就将他定位自己音乐上的灯塔。列侬对后辈的影响不仅仅存在音乐本身，更在于于意识形态上，不一定是可以去模仿他的某一段旋律，更重要的是学习创作的理念，歌词写作的角度。列侬从来不局限于某一特定领域的创作，他是变色龙，他能做“猫王”做过的，他和保罗·麦卡特尼（Paul McCartney）可以组成另一队艾佛利兄弟（The Everly Brothers）；鲍勃·迪伦能唱的他同样也能唱。发于摇滚却不局限于摇滚，这可能是他为后世留下最宝贵的金科玉律，他所拥有的是一套完整的世界观，观察事物看待社会的一些方式，深究列侬他会告诉你做一位出色摇滚歌手该有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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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领导列侬、音乐灯塔列侬，几乎所有人都将其奉为最真实的歌手。离开“披头士”之后的单飞被视作是最冒险的举动，尤其是《Plastic Ono Band》的出现，列侬冒着跟过去辉煌以及大批歌迷彻底决裂的危险做出自己想要的音乐，这时年过三十的他比刚出道时更加叛逆革命，也正是如此强烈的举动，使得他超越“披头士”其他三位，到达他的同伴同辈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个人做的叫梦，一群人做的叫现实”
“也许你觉得我在做白日梦，但我不是唯一的一个。”《Imagine》里最著名的这句歌词是列侬这个理想主义者为全人类刻画出的美好画面。他跟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都是拥有大心脏的歌手，将音乐带出局限，为世界所用。列侬的音乐不仅是情感沟通的媒介，更是改变世界的工具。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列侬积极投身到各类激进的社会活动中，在U2的波诺（Bono）之前他才是真正的摇滚政治家。而且，列侬更为人钦佩的是他的草根性，他并不像波诺一样出席各大政治演说活动，而是亲自参与到运动中，反战、人权、女权等活动中都有列侬的一份，他将音乐跟政治的联系提到最高，反对美国参与越战的歌曲《Give Peace a Chance》就是他“音乐改变世界”的顶峰之一。这时候，他的歌曲不再单单是流行歌曲，而成为大街游行队伍里的口号。
列侬成为时代领袖，不是因为他具有伟人相，相反是因为他足够亲和，才能赢得全世界人的共鸣。曾经去过列侬家里，见过他家人的崔健就称列侬并非高不可攀，而是感觉如果他还活着，会是个邻家老大爷一样亲切。
了解列侬最好的方式不是看传记、纪录片甚至是媒体报道，而是去听他的音乐，尤其是后“披头士”时期的作品，这个时期他展现出的创作力只比以往更旺盛。更重要的是这些创作都是源自最本真的灵感。和小野洋子在床上裸体的列侬，和小野洋子在专辑封面上裸体的列侬，这时期的列侬就是最透明最无遮拦的列侬，他力求最到最真实。他让所有人明白明星其实就是平凡人，做的也只不过都是平凡人都会做的事。他的唯一使命是要将自己一个人做的梦，变成所有人做的梦，一个人做的叫梦，一群人做的叫现实。对于列侬本人，从崔健口述中能得知他是一个平常心很强的人，做音乐的人不会觉得他有多么高不可攀，或者就是不可接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会像鲍勃·迪伦一样继续做音乐，一样老去，他就像我们家旁边的老大爷一样，你和他聊天的时候会非常单纯，非常轻松，而不会是那么不可接近。
“于我而言，超现实就是最现实”
正规艺术学院毕业的列侬一身学院派气质，他彬彬有礼，他充满幻想，他浪漫无比，“披头士”四人里他最具艺术家气息。如果说乐队时期他还只是个会唱几首热门歌曲的流行偶像，那么，自从遇上小野洋子，列侬那份艺术家气质就真正被唤起。比列侬小十岁的谭咏麟用新歌《蓝侬梦》致敬约翰·列侬，谭校长最爱列侬的《Imagine》和《Let it be》，因为这两首最洒脱。洒脱的列侬在离队之后彻底跟过去告别，单飞后的连续三张实验专辑将其艺术家本色表现无余。
其实，列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单飞不是他跟洋子做的噪音实验专辑“Unfinished Music”系列；也不是当年他独自飞往多伦多参加的和平演出；而是1964年一本名叫《In His Own Write》的书。在乐队其他成员忙着经营“披头士”这个品牌时，列侬却私底下做其来音乐之外的事情，这本书里收录了短片、诗歌以及小故事，这时的他已经显出艺术家的特质，而非单纯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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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对同时艺术家的洋子如此倾心，人活一世只为寻觅一知己，列侬与洋子就是世间为数不多可以心心相印的知己之一，自然会有宁愿抛弃世界也不愿错过你的死心塌地。在洋子的影响下，列侬做起了行为艺术，玩起了实验音乐，个人单飞专辑里的音乐让曾经的“披头士”迷们无奈地只想骂娘，因为实在难以入耳。在之前列侬的音乐理念中只有吉他鼓，而洋子教给她所有一切都可以成为乐器，甚至无需任何乐器伴奏，单纯的人声嘶吼也可以成为音乐，因此《Wedding Album》面世，总共只有两段录音的专辑成为列侬生平最简单，也是最难以理解的作品。而在他眼里，这是他跟妻子的艺术结晶，其中一段录音正是二人那场床上和平演义的实录。
对于列侬，超现实就是最现实，他才会做出诸多不可思议之事，所以他才会在“披头士”如日中天时想着解散，才会在所有年轻人模仿其嬉皮头型时自己断然改变造型，才会在和洋子过上二人世界时宣称，不再相信“披头士”。
“我只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去做布道者和领袖”
当年，列侬在“披头士”四位成员里是唯一一个结婚的，且第一个有孩子，第一个传出婚外情，第一个产生争议，第一个单飞。从始至终他都是特立独行的象征，这种叛逆的形象为他成为领袖式人物埋下伏笔。
青年文化领袖，一个切·格瓦拉，一个约翰·列侬，两位都是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两个理想主义者都倒在四十岁的门槛上。格瓦拉是理想主义的标准模子，列侬则是“给理想一个机会”的口号。在与小野洋子一起坐上那张和平之床时他已经是世界上迄今最伟大乐队的主唱；是摇滚乐历史上最出色的创作人；是“大英入侵”时期最强代表；是一位全身心投入的丈夫。在1969年和平之床的行为艺术之后，他成为最伟大的艺术家、和平主义者，他呐喊出“给和平一个机会”，全球反战浪潮风起云涌，成千上万的嬉皮士和花童们唿喊着：“要做爱不要作战。”
虽然“披头士”没能参与到旷世的“伍德斯托克”运动中，但列侬一人就完成一支伟大乐队该有的使命。
国内的山人乐队主唱瞿子寒谈及约翰·列侬，称他是一个时代的精神领袖，在音乐方面他确实是影响了整个时代的人对音乐的理解，列侬是世界流行音乐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影响了很多人对音乐的理念，应该是个跨时代意义的人物。在音乐方面的领袖地位是国内国外、圈内圈外皆明知的，还是瓜娃子里亚姆·加拉格，他一直将列侬奉为神明，为像偶像致敬，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命名为列侬·加拉格（Lennon Gallagher）；1999年英国的“诗歌日”，BBC经民意调查将《Imagine》选为最受欢迎的歌词。列侬后辈达蒙·奥尔班（Damon Albarn）反对伊拉克战争、Massive Attack“反贫困”运动都可以看作是向前辈的学习。
2005年BBC电台曾向英国民众做过一次调查，调查内容十分简单，询问年轻一代民众是否听说过列侬，是否知道听过他的音乐，是否知道他的和平主张。调查结果表明，即使仙逝25年后，列侬依然是青年大众中的领袖，当时《Q》杂志的主编点明原因，列侬是他们那一代人中最后一位为自己信仰而奋斗的伟人。伟大源自出众，虽然极力躲避“偶像”、“领袖”等头衔，但列侬仍旧是彻彻底底的偶像领袖，这个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的男人，有着最难能可贵的品质，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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