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办教育培训机构扎堆上市 未来何方

被推入资本市场的中国民办教育培训机构，其未来——
是下一个新东方　还是下一个日本NOVA
2010年11月2日，学大教育登陆纽交所。人民图片
人民日报报道 民办教育培训，是民办教育的重要领域，也是我国打造国民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环节。但长期来，民办教育培训机构的性质、定位、经营模式、监管机制等一直没有明确，民办教育培训也陷入了一面因受众旺盛的多样化教育需求而蓬勃发展，一面却因质量良莠不齐、“乱象频出”而招致诟病的怪圈。
2010年8月至11月，短短3个月的时间内，包括安博、学大、学而思在内的四五家知名民办教育培训机构接连在海外上市。密集上市说明了什么？会促使民办培训机构重新洗牌，优胜劣汰吗？会有效提升教育培训机构教学质量，从而帮助中国民办教育之培训领域朝理性、健康的方向发展吗？会对民办教育的其他分支和领域有所参考和借鉴吗？
本期我们从资本市场对民办教育培训机构的青睐说起，试图探讨资本市场的介入对我国民办教育培训机构发展的影响。下一期，还将就这一问题继续探讨，关注民办教育培训机构发展的困惑以及解决之道。
——编者
8月5日，安博教育集团在纽交所上市；10月8日，环球雅思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11月2日，学大教育正式登陆纽交所……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多家民办教育培训机构在海外上市，有媒体戏称上市也“扎堆”。有人说，这彰显了民办教育培训的市场潜力和巨大商机，表明中国民办教育培训进入相对成熟期，又将有下一个甚至下几个“新东方”成长起来；也有人说，中国的民办教育培训机构是在尚未发展成熟的情况下被推入资本市场的洪流中的，容易陷入盲目扩张、一味追求市场利润，从而忽视教育为本的误区，甚至一不小心会迷失方向，成为下一个“NOVA”。
谁是“新东方”？谁又是“NOVA”？
“新东方”，中国民办教育培训机构的“神话”，躬耕于民办教育培训领域的创业者们奋斗的目标。据统计，在海外各大名校就读的中国留学生中，有70％曾就读于新东方。创办人俞敏洪从一个人在北京大学附近发放宣传单开始做起，逐渐发展壮大，从1993年的“北京新东方学校”发展至现今的“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2006年9月7日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当天，股票报收20.88美元，与发行价相比，收盘价涨幅39.2％。新东方作为中国第一家海外上市的教育机构，截至2008年底，已在全国39个城市设立了41所学校、400多个学习中心和6家子公司，累计培训学员700万人次。他们还制定了“追求卓越，挑战极限，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的“校训”。
“NOVA”，日本最大的语言学校。1981年成立以来，采用巨资投放广告与快速扩张的策略，占领了日本约一半的外语培训市场。NOVA为学生提供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中文培训。2005年，NOVA在校学生达到创纪录的48万人。NOVA动画广告中的吉祥物小兔子风靡一时，公司也赢得“麦当劳式语言学校”的称号。2007年10月26日，NOVA向大坂地方法院申请破产保护，NOVA在日本各地的分校当天全部关门。外界称，吸引风险投资并上市之后的NOVA因扩张过快导致管理混乱，最终导致破产。
短短3个月的时间内，我国多家民办教育培训机构海外上市，说明了什么？中国民办教育培训行业的春天已经到来了吗？这些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又一个“新东方”？还是又一个“NOVA”？
“扎堆上市”的背后
学生和家长多样化以及个性化的教育需求日益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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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回忆起上市的一幕幕，学大教育创始人金鑫都还记忆犹新。“五星红旗和学大的旗帜一起在纽交所高高飘扬的那一刻，作为中国民办教育行业的一分子，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这一刻，意味着华尔街对中国概念股的信心，意味着机遇和挑战。未来，要做的还有很多。”
的确，机遇垂青于包括学大、学而思、安博等多家教育培训行业的先行者。中国目前的教育培训市场是潜力巨大的，公众对于教育多样化和个性化的需求是旺盛的。英国《金融时报》近日援引了一份来自国际数据中国公司（IDC China）的最新数据：2008年，中国的私人教育支出总额高达5608亿元人民币。其中，单是课外辅导的支出就达823亿元。按该公司的预计，到2013年该领域的支出将增至1274亿元左右。国际数据中国公司研究经理童华表示：“尽管未来5年学生总数呈下降趋势，但就支出而言，辅导服务市场将出现快速增长。”
有专家指出，中国家庭把开支的1/3用在了教育上，中国人口数字庞大，很容易形成强势消费能力，这也是海外投资公司目前看好国内教育培训行业的关键所在。未来几年，教育培训行业在市场上的竞争优势令人不可小觑，这也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教育领域从资本绝缘体变为资本涌入地的原因所在。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所长杜育红的观点也印证了国际数据中国公司的预测：目前在我国，教育类公司的主要业务分为三类，一类是家庭教育，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二是各类实用技能的培训；三是为公立教育系统提供服务。从中国经济发展阶段与人口的状况看，这几个方面应该都有非常大的市场潜力。而包括新东方、学大、学而思在内的这些公司，属于家庭教育服务类，他们的上市说明我国家庭教育存在着较大的市场潜力。
上市，机遇与挑战并存
募集资金的同时，规范管理与优胜劣汰是大势所趋
上市对民办教育培训机构自身，究竟意义何在？金鑫说，其实上市对于中国教育培训机构的意义，多数公司也是近两年才渐渐明确。首先，融资渠道被打开。其次，也是更为重要的是，会对企业内部有一个飞速的提升，包括企业的财务、法务、运营机制、业务流程。这些规范化调整对于一个企业走上标准化管理的道路，是非常有益的。只有规范化的管理，才有可能将这些公司打造成可以同世界一流教育公司平等对话、平等竞争的有影响力的品牌。
也有专家指出，民办教育培训的发展模式使得计划经济条件下形成的办学模式，转变到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新的发展模式。目前政府财政主要是发展公办教育，普及义务教育。市场经济和公众多样化的教育需求，使得中国民办教育的发展需要新东方、学而思、学大这样的培训机构，而现实环境中民办教育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资金缺乏，如果能通过上市，令民间资金和国际资本为中国教育所用，对中国的民办培训将是一个正向的推动。
更多的专家和学者看到了上市对于教育行业规范，促进整个教育培训行业朝理性、健康方向发展的积极意义。
2009年，接连发生的几桩收完学费后便人去楼空的事件让教育培训行业一片哗然，也让学生和家长一度对教育培训机构的诚信丧失信心，这对整个行业的良性健康发展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2009年12月末，包括安博、巨人、学大、新东方在内的多家行业领军者聚首，商讨对策，并倡导加强行业自律，甚至提议每家机构拿出“保证金”，以替那些行业内的不自律者“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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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中国中小学课程辅导市场的98.37%的份额仍然由大量的中小教育培训机构占据。由于准入门槛低，行业利润巨大以及竞争激烈，这些机构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过于分散，造成了教育培训市场的种种乱相:弄虚作假、乱收费、为签单胡乱承诺、卷款倒闭等现象时有发生，每年都有大量的学生及家长受骗上当。整个行业看起来一片繁荣，却隐藏多种隐患。有专家指出，有更多的教育培训机构上市必然会对整个行业起到一定的规范作用，这对整个教育培训行业的发展，对消费者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上市不代表自此高枕无忧
受众满意与社会效益的最大化才是最终目标
上市并不代表自此高枕无忧，相反，必须对股东负责的要求还会让不少公司自上市之日起便压力重重，甚至个别公司会出现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盲目扩张等不科学、不健康的做法。杜育红认为，教育类公司的优势在于通过市场化运作，为消费者提供适应其需求的教育服务，但另一方面，追求利润的资本天性与充满不确定性的教育服务相结合的模式，也容易出现浮夸，以及违背教育规律的问题。
我们不禁要问：对于上市后的教育培训公司来说，在未来的发展中，对股东负责，对受众负责？哪一个更重要？是否能兼顾？
我们看到，NOVA的失败就是源于为了兑现对股东的承诺，一味追求规模扩张而最终导致管理不善。面对国内一些公司选择了同NOVA类似的发展模式，在发展初期迅速扩大规模的做法，还是有不少目光长远的教育培训机构未雨绸缪，在上市之前和上市之初选择了理性的发展模式。
金鑫就强调，包括学大教育在内的一些教育培训公司就始终坚持以教学为中心，为了确保教学质量和广大学生的利益，在加盟与直营的经营模式选择上，主动放弃了投资风险小、发展速度更快的加盟模式，选择了投资风险大、扩张速度相对较慢的直营模式。
有专家指出，对于教育培训机构来说，评判他们的成功与否，归根结底，要让受众打分，只有受教育者感到满意，才能说明这些机构社会效益的最终实现，也才能最终证明他们在追求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过程中，没有舍本逐末。
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副秘书长、北京民办教育研究所所长王文源强调：对任何产业来说，真正促进效率提高的是市场竞争机制，而不是经营主体及所有制的改变，中国不怕再出现一个或者多个新东方。民办培训教育产业界要深刻认识到，新东方的发展是市场对它规范化的法人治理结构、发展定位、教育质量等综合实力的认可，教育产业的赢利模式是通过消费和消费者来最终认可的。
还有专家提醒，目前，在我国，民办教育培训产业仍是中国经济产业中较为特殊的产业，在海外上市后的教育培训企业，其大部分股民和投资者都将是外国人，他们可能对中国国情和教育行业的现状并不十分了解。如何让他们理解并支持教育培训行业在中国背景下的商业行为和企业发展规划，将是目前已经在海外上市的中国民办教育培训机构管理者亟须面对和解决的困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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