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刚过,“用工荒”又开始见诸报端,这已是2008年初首次出现慌乱以来的第四年了。在产业转移的大背景下,“用工荒”阵痛与人的流动背后,或许正预示着未来的中国经济格局:产业西进与东部产业升级。
“应该让儿子也学木工”
江西作为中部传统的劳务输出大省,因为每年前往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带务工的壮劳力众多,几乎每年都要造成众多“空心村”。不过,这两年,往常如候鸟一样规律的人员流出线路正在悄然改变。
江西省瑞昌市,隶属于九江市下的一个县级市,大年初三一早,木匠老李骑着摩托车送儿子去火车站,看着满车站提包的年轻人,他一再劝儿子留下来。
“熟练木工一百多一天很好拿的,年底很多工地赶工的时候,开出两三百的都很多。”木匠老李已经四十多岁了,几年前,当地木工的收入一直停留在50元一天的水平,为此,他曾外出打了几年工。从前年开始,他就发现当地木工工价翻着个儿往上涨,以前一起做工的人,不少都摇身一变成了“包工头”,往往带着项目上门谈价钱,让他留下来一起干。
“年底停工前,他们怕我去别的工地,直接跟我敲定今年150元一天,而且可以带我老婆过来给我做小工,80元一天。”面对大年初三就要挤十几个小时火车去温州打工的儿子,老李不无感慨地表示,早知道应该让儿子也留下跟他学木工的。
老李儿子今年二十二岁,前年从职业高中毕业后,一直在温州一家工厂打工。在此之前,老李一直反对儿子学木匠,原因是“赚得太少、没什么出息”,不过随着工价上涨,他已经考虑让儿子传承他的手艺了。
留在老家的好处
“他在那边一个月两三千块钱,扣完各种杂费,再花掉一些,一年存不下几个钱。”老李口中的“杂费”,除了企业硬性的制度克扣,还有“三险一金”之类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不必要支付的,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交这些东西,在老家就不会有这么复杂,“说好150块钱一天,那就是按天算钱就行了,还扣个什么劲儿呢?”
“现在很多工厂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说的工资很好,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弄一堆看都看不懂的考核指标克扣工资,最后还不如老家赚的工资高!”老李的儿子也是深有体会。
工资不算低,没有看不懂的制度克扣,也不用被迫缴纳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三险一金”,完全符合“农民工”最卑微的需要,这就是留在老家的好处。
实际上在采访中,抱有类似想法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年过四十的人群中,很多都已经开始着手制定不再外出打工的计划。比如回家开出租车、货车,或者回家开个小店。
晨报记者 周治宏
工资上涨带来的不都是乐观情绪
企业压力比预想的大
遭遇用工困境的沿海企业显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打工者更愿意留在老家,而他们自以为开出的高工资在打工者眼里可能毫无诱惑力。而其实,“产业转移”旗号的背后,企业所承受的压力远比预想得要大。
工资上涨背后的隐忧
房产行业带头抬高劳务价格
粗略调查就可发现,2010年下半年,在江西、湖北、湖南等中部一些县市的工地上,普通务工者收入已经突破70元/天,而技术工人更是达到120元/天至200元/天,前文的老李正是在这样的工地上做工。不过,工资上涨带来的并非都是乐观情绪。
据了解,由于首先上涨的往往是泥水匠和木匠的工资,而餐厅服务员、工厂工人的工资涨幅则远远落后于这些工种,由此造成一个现象:房地产如同龙头抬高劳务价格,并迫使制造业、厂矿企业甚至零售业提升工资。
以九江为例,前两年企业熟练技术工人的工资一直停留在每月1200元到2000元,部分风险、难度较高的职业,如锅炉工,能到2000元,一般职业在800元左右。而到去年,这些价格甚至不如地产业行业的普通临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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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外出务工人员留守样本:不如留老家工资高
2 回复:一个外出务工人员留守样本:不如留老家工资高
月缺心2011-03-27 18:40:38 发表
“去年以来政策连续出台,加剧了行业前景的不确定性,地产商为了缩短项目运转周期,不惜花大价钱抢人、加班。”一位行业人士表示,由房地产带动工资上涨的另一个表现,是装修工人工资的上涨。据此前一些媒体报道,目前一些地方的装修工人工资过万,普通的月入六七千也很简单。
“二三线城市的房地产开发高歌猛进,正在挤压其他行业的生存状况。”一位观察人士不无担忧地表示,这几年地产商和产业资本往二三线城市转移,首选的都是地产业,就算是开设工厂,也多是意在“圈地”,而这两年地产业的巨额利润,也足以保证老板们可以开出远高于其他行业的工资。
实际上,地产行业挤压引发的连锁反应正在显现。九江一家本地糖厂的老板表示,去年底自己厂子的工人流失极其严重,他不得不让父母出面,去老家游说同村人来厂里上班,还承诺按工种将工资普涨了200到500元不等;而由深圳一些地方转移过来的服装厂、电子制造厂,只好大年三十起就在各商场、工地门口设摊子“抢人”。
无疑,遭遇房地产的挤压,“产业转移”旗号的背后,企业所承受的压力远比预想得要多。
“产业转移”与工资翻倍
50多岁的老邢成了抢手货
“以往来我们这边打工的都是山东内陆、河北等地的。”山东莱州一家民营盐场老板将工资开到了1800元/月,仍旧找不到人,而去年这一价格仅为1300元,再往上涨就该翻倍了。而实际上,当地一些地方手工编织工种,人工费用已经翻倍了。
遭遇用工困境的沿海企业显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打工者更愿意留在老家,而他们自以为开出的高工资在打工者眼里可能毫无诱惑力。
家住陕西西安一个远郊县的老邢就如此认为,过年后,他很多同乡都不再出来了,而就算是在当地,各企业之间也是为了抢工大打出手,“过年很多年轻人都没让回家,厂子怕他们过完年不回去,发了很多加班奖金留他们。”
“放在以前,过了50岁是不会有厂子要的,现在工地抢着要,招过去当保安。”老邢介绍说,由于年轻保安匮乏,50岁左右的人都成了抢手货,他们那边一个工地一口气招了五个,为了保证来年继续过去上班,不仅开出了1400元左右的月工资,工地还破例在年底前发了一千多元的福利奖金,并且承诺,如果在那边干满三年,他们就赠送价值4000元的商业保险。
相比这些人,年轻人的工资上涨更明显,尤其是与基础建设行业沾边的。“只要会操作混凝土搅拌机之类的机器,一个月拿个4000元到5000元没问题。”某高速公路的承包公司负责人介绍,出于工期长短考虑,以前招工的时候,往往不愿意跟他们签一年的合同,现在基本都主动要求签一年合同。晨报记者 周治宏
记者观察
打工“致富梦”渐行渐远
●周治宏
“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春运期间返程的人,很多都是所谓的大学、职业高校的年轻人,只有这群人还有所谓的‘城市梦’激励他们奔波,不过这个梦很快就会破碎的。”一位评论人士如此感慨。
相比还能做“城市梦”的所谓高学历人群,低学历的年轻人更多继承了他们父辈的“致富梦”。曾几何时,不管有多少艰辛和风险,出外打工几乎就如同“致富”的代名词,激励了他们父辈一年一年地如候鸟一般往返奔波。
不过,这种情况正在改变:基础生活成本(主要是吃、住)翻着个儿往上涨不说,每个月还要从微薄薪资中付出10%左右的“三险一金”,不仅难以享受到任何公共服务,甚至连看都看不懂,如此一来,每个打算出行的人都要算笔账:一年下来,到底能结余多少钱呢?
没有了“致富梦”,出门的动力自然也就没了。这种情况下,乐观者可以用“促进产业转移”说服自己,悲观者则为新一代务工人员的命运变数担忧。
回复该发言
“二三线城市的房地产开发高歌猛进,正在挤压其他行业的生存状况。”一位观察人士不无担忧地表示,这几年地产商和产业资本往二三线城市转移,首选的都是地产业,就算是开设工厂,也多是意在“圈地”,而这两年地产业的巨额利润,也足以保证老板们可以开出远高于其他行业的工资。
实际上,地产行业挤压引发的连锁反应正在显现。九江一家本地糖厂的老板表示,去年底自己厂子的工人流失极其严重,他不得不让父母出面,去老家游说同村人来厂里上班,还承诺按工种将工资普涨了200到500元不等;而由深圳一些地方转移过来的服装厂、电子制造厂,只好大年三十起就在各商场、工地门口设摊子“抢人”。
无疑,遭遇房地产的挤压,“产业转移”旗号的背后,企业所承受的压力远比预想得要多。
“产业转移”与工资翻倍
50多岁的老邢成了抢手货
“以往来我们这边打工的都是山东内陆、河北等地的。”山东莱州一家民营盐场老板将工资开到了1800元/月,仍旧找不到人,而去年这一价格仅为1300元,再往上涨就该翻倍了。而实际上,当地一些地方手工编织工种,人工费用已经翻倍了。
遭遇用工困境的沿海企业显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打工者更愿意留在老家,而他们自以为开出的高工资在打工者眼里可能毫无诱惑力。
家住陕西西安一个远郊县的老邢就如此认为,过年后,他很多同乡都不再出来了,而就算是在当地,各企业之间也是为了抢工大打出手,“过年很多年轻人都没让回家,厂子怕他们过完年不回去,发了很多加班奖金留他们。”
“放在以前,过了50岁是不会有厂子要的,现在工地抢着要,招过去当保安。”老邢介绍说,由于年轻保安匮乏,50岁左右的人都成了抢手货,他们那边一个工地一口气招了五个,为了保证来年继续过去上班,不仅开出了1400元左右的月工资,工地还破例在年底前发了一千多元的福利奖金,并且承诺,如果在那边干满三年,他们就赠送价值4000元的商业保险。
相比这些人,年轻人的工资上涨更明显,尤其是与基础建设行业沾边的。“只要会操作混凝土搅拌机之类的机器,一个月拿个4000元到5000元没问题。”某高速公路的承包公司负责人介绍,出于工期长短考虑,以前招工的时候,往往不愿意跟他们签一年的合同,现在基本都主动要求签一年合同。晨报记者 周治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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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致富梦”渐行渐远
●周治宏
“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春运期间返程的人,很多都是所谓的大学、职业高校的年轻人,只有这群人还有所谓的‘城市梦’激励他们奔波,不过这个梦很快就会破碎的。”一位评论人士如此感慨。
相比还能做“城市梦”的所谓高学历人群,低学历的年轻人更多继承了他们父辈的“致富梦”。曾几何时,不管有多少艰辛和风险,出外打工几乎就如同“致富”的代名词,激励了他们父辈一年一年地如候鸟一般往返奔波。
不过,这种情况正在改变:基础生活成本(主要是吃、住)翻着个儿往上涨不说,每个月还要从微薄薪资中付出10%左右的“三险一金”,不仅难以享受到任何公共服务,甚至连看都看不懂,如此一来,每个打算出行的人都要算笔账:一年下来,到底能结余多少钱呢?
没有了“致富梦”,出门的动力自然也就没了。这种情况下,乐观者可以用“促进产业转移”说服自己,悲观者则为新一代务工人员的命运变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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