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勃·迪伦北京演唱会现场。
(文/陈默之升)长久以来,我们给鲍勃·迪伦添加了很多的称谓:抗议歌手、时代代言人、先知、救世主……其实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歌手;我们也给他创作的歌曲引申了太多意义:抗议民谣、反战歌曲、某某风格的典型代表……其实他只是随性的写着自己想写的歌曲;我们也给他的行为赋予了太多的内涵:拿上了电吉他就是背叛了民谣,回归了乡村音乐就是放弃了摇滚,耶路撒冷西墙的照片就是改变了信仰……其实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只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多。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规定迪伦呢?
人们一直都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失去力量的时候能给自己力量,在自己失去信仰的时候能给自己信仰,在自己失去娱乐的时候能给自己娱乐。可这些很自私很个人化的东西,和迪伦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只是因为他站在了时代的风口处?就必须要为我们的需求买单吗?从上个世纪60年代人们发现鲍勃迪伦开始,这个原名齐默曼的人,就一天都没有消停过。
自打迪伦出名后,他就一直在选择逃避,逃避自己的身世,逃避自己的名声,甚至逃避过自己的演出,逃避给他带来压力的一切。
之所以把自己叫做鲍勃·迪伦,是因为迪伦压根儿想摆脱自己犹太人的出身,他不愿意被歧视;走上所谓的民谣道路,是迪伦自己想赚钱,想出名,而碰巧他又喜欢民谣而已;放弃民谣拿起电吉他,是迪伦害怕所谓的被人们强加的抗议行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一次不太严重的车祸,也成了他逃避没完没了的演唱会和各种演艺合约的借口;跑到耶路撒冷并非是自己有什么信仰问题,而是为了逃避美国国内媒体和歌迷没完没了的纠缠。
纵使迪伦有天大的能力和非凡的才华,他也表现出了对自己所处地位的反感和难以应对周遭现象无力感。人们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事实上却一直让他改变着自己的前进道路。
上世纪80年代开始,迪伦那被人们习惯了的才华似乎销声匿迹了。人们也因此慢慢放过了他,甚至走向另一个极端,认为迪伦已经退休了,认为他的才华耗尽了。事实上,这才是迪伦真正想要的空间和状态。他将自己的音乐路线正式回归到传统的布鲁斯,同时也开始了名为“Never ending”的世界巡演。一个真正的迪伦,可以说是从这时候才出现的。
远离了让他难负的压力,他却不断奉上经典的专辑和精彩的演出。格莱美奖,入选摇滚名人堂,摇滚终身成就奖,奥斯卡电影歌曲奖,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普利策奖……这些荣誉,在上个世纪60年代那个迪伦最为风光的时期,却从未属于过他。今天看来,那时的迪伦,完全是被人们压榨的一个不完整不真实的迪伦。迪伦都不是迪伦,那么本该属于迪伦的一切就无法找到迪伦。
之所以年近70还在继续满世界演出,迪伦凭借的是他对音乐的热爱。迪伦对音乐的热爱到了一种极端程度,在他的演唱会上,没有任何与歌迷的互动,唯一可能出现的话语不是打招唿,而是介绍他的乐队。他不希望让自己的演唱会充斥着任何和音乐无关的东西,哪怕是一些在旁人看来必须要有的寒暄。甚至,他连自己的舞台都尽可能的简化了。
迪伦没有什么不可或缺的歌曲,凭什么就必须唱《Blowin’ in the Wind》,凭什么就必须唱《Knockin’ On Heaven’s Door》,这些歌曲什么反战,什么背叛,都是别人说的,迪伦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他的哪一首歌有什么特别的作用。相反,迪伦的歌曲里面有真正含义的,除了说故事的,就是情歌,或者是骂人的。他从来就不是我们希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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