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叶伟信:翻拍《倩女》无压力 够胆重拍黄飞鸿

叶伟信接受网易娱乐独家专访。

叶伟信与小易。
（图文/上海报道组 三格格 小勤仔）4月19日，由叶伟信执导的新版《倩女幽魂》全国公映。相比旧版，片中由古天乐扮演的猎妖师燕赤霞成为男一号，与聂小倩、宁采臣展开了三个人的爱情故事，也引来破坏该题材原有纯情成分的质疑。日前，叶伟信在沪接受网易娱乐独家专访，畅谈该片的创作心路。他坦言，新《倩女幽魂》是披着聊斋外衣的现代爱情故事。谈及翻拍，叶伟信称自己并无压力，“如果今天要我重拍《黄飞鸿》，我也够胆拍。”
谈新片：《倩女》用爱情催泪 是披着“聊斋皮”的现代故事
在《叶问》系列票房大热后，叶伟信转而翻拍起《倩女幽魂》。他坦言，因为很想拍让观众哭的电影，“《唐山大地震》选择用在灾难打动人心，我选择用爱情让观众流泪，我是特意拍给女观众看的。”新版《倩女幽魂》中燕赤霞变为男一号，外界也质疑三角恋会削弱原来的纯情，对此，叶伟信直言，“这是关于前度的三个人的爱情故事，并不是三角恋，相比旧版更动人。”所以在《倩女幽魂》这里，披着聊斋的皮讲了一个现代爱情故事。

网易娱乐：《叶问》系列票房大热后，怎么会想到转而拍这样的魔幻题材呢？
叶伟信：因为不同的题材才能让观众有不同的感受，其实我最想拍爱情悲剧，我很喜欢看让我哭的电影，看完哭的电影真的很开心，因为你能投入才能哭，肯定是很喜欢才会哭。所以我很喜欢看哭的电影，也很想拍哭的电影，这一部就是哭的啊，但是不纯粹，还有魔幻，是一部非常娱乐的电影。同样是让观众哭的电影，《唐山大地震》选择用灾难打动人心，我们选择用爱情让观众流泪，翻拍不翻拍无所谓，这不过就是个题材罢了。我相信如果我是观众，我会认为它比《叶问》更好看，尤其是对女性观众来说。我是特意拍给女性带男朋友去看的，因为我们调查过嘛，女性观众是最核心的消费群，两个人出去约会，看什么电影肯定让女的去选择。
网易娱乐：《倩女幽魂》的爱情改成了三角恋，与以往张国荣王祖贤版的有较大颠覆？
叶伟信：其实从李翰祥的版本开始都是有所改编的，程小东在他那一版中加了很多燕赤霞的动作戏，才有了那部80年代的经典，但是我不想再重复。因为我最喜欢《倩女幽魂》不是因为动作，而是里面的爱情故事。如果只是另外一个宁采臣和小倩的爱情故事，从导演的角度去想，设置哪些桥段让他们相爱，我相信真的没办法拍，但是当我知道要拍的时候，20几年之后，从电影本身的技术上，我们是拍一部比较魔幻的《倩女幽魂》，很多动作方面的特效，在每一个角色里我都会加不同亮点的戏在里面，不光是两个人的爱情从无到有、最后又不能走在一起，我是有另外一种想法的。
网易娱乐： 这次将《倩女幽魂》拍成了三角恋，也极大地破坏了原有的纯情成分，对此是怎么看的呢？
叶伟信： 其实不是三角恋，而是关于前度的故事，是以现代人的角度去看一个过去的故事。聂小倩不是同时和两个男人有纠葛，只是有之前的爱情经历。看完你就会发现，“哇，这部更动人”。这真的是比较魔幻的，燕赤霞可以把聂小倩的记忆都抹去，所以我觉得这个版本才是更独特的爱情故事，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脑海中的橡皮擦》，觉得这个情节挺好的，有时候总想不再记得不好的过去，想可以不要，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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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娱乐：你说选择拍这部影片只是因为这是一个爱情故事，让我们想到你之前拍的《2002》，也是用特殊的元素包装了爱情故事，比较偏好这样吗？
叶伟信：对啊，我觉得如果拍这类比较魔幻的东西，可以允许天马行空多一点嘛。以前拍《2002》我很开心，其实我觉得当时拍得还不够好，有机会希望重拍一下。这次拍《倩女幽魂》是古装戏嘛，观众不会觉得是可能发生的事，就纯粹当一个故事去看，如果你拍很现代的，可能有一些人接受不了的。所以《倩女幽魂》是可以做到我想拍的爱情故事。
网易娱乐：为什么故事从燕赤霞出发，把他变为男一号呢？
叶伟信：因为我觉得他本身在黑山会常常碰到小倩的嘛，所以如果宁采臣到黑山碰到小倩，那么一个每天在黑山抓妖的猎妖师，有机会当然也会碰到小倩了，而且在电影里，如果两个人一开始是对立的，后来就变成相爱，这一种爱情我觉得可以先发展。我们很强调的是，这是三个人的爱情故事，但不是三角恋。但是你要看才知道，小倩不知道她和燕赤霞的爱情。
网易娱乐：在你看来，一个时代的电影反映一个时代的观点，那你是否认为，在2011年观众对三个人的爱情关系更感兴趣？
叶伟信：是的，所谓三个人的爱情故事只能说，这里面有她前度的男朋友，但是她不记得，到最后的一个桥段让她记得了，其实是披着聊斋皮、但比较现代的爱情，每个人都会是三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有一些像余少群从初恋开始，但是燕赤霞和小倩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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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页：谈心态：我够胆重拍《黄飞鸿》


《倩女幽魂》海报。
谈创作：大家误会我爱拍商业片 《叶问》是为《朱丽叶2》铺路
早期叶伟信执导的《朱丽叶与梁山伯》和《爆裂刑警》这类比较草根的电影备受热捧，叶伟信却凭着商业片《叶问》系列奠定了在影坛的卖座力。其实，叶伟信最想拍的是《朱丽叶与梁山伯》的续集《罗密欧与祝英台》，只是迟迟没有投资方，谈及此，他忍不住当场假哭起来。他坦言，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商业的导演，“很多人看了《叶问》系列以为我叶伟信是很喜欢商业的导演，其实我不是喜欢，我是为了可以拍《朱丽叶2》才拍这部电影的。” 从这点上说，叶伟信绝对是愿意为电影的商业性牺牲自己爱好的导演。
网易娱乐：以前版本里有小倩勾引色诱宁采臣的桥段，刘亦菲给人感觉很清纯，她怎么来演？
叶伟信：刘亦菲让我很惊喜，她这次经历从慢热到激情的状态。当和宁采臣走在一起，就变成两小无猜的感觉；遇到了燕赤霞，就多了一种动物的本能，“你既要抓我，我就要打你”。在这个尺度上，刘亦菲把握地很好。另外，像《聊斋》所述，聂小倩需要一出场就让男人喜欢，而刘亦菲一出场就是这么个状态。至于激情戏，我可以说，刘亦菲突破了，“色诱”在这个故事里是很重要的一个点，对她也是个挑战，她不能一直停留在当年《神雕侠侣》给人的印象，她在这个片里有好几场爱情戏。
网易娱乐：这次宁采臣的形象与老版有很大变化，也是故意要避开吗？
叶伟信：我应该放下就放下啦，宁采臣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背后背着个书筐，我们的美术指导说“我们改了好不好”，我说不用改，因为好的东西，而且也不是旧版做的，原本就是这样的。我不会因为以前那部非常好的东西做过了，那一切好的我不再做了，那除非我现在拍时装片。我觉得没有必要，我只不过觉得，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再想太多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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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我们的姥姥，也会有很多争议的，也是人家处理出来的，但我觉得非常好，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保留这个，而且我们的姥姥是非常漂亮的，表演空间也多一些，不光是一个打的武器，所以找了惠英红从外形上观众觉得可以打的演员，每一个角色都是这样的。
网易娱乐：导演郭子健说你是“清醒地随波逐流”，对这个评价是怎么看的？
叶伟信：他真的很了解我的，其实也做了很久了，当了10几年导演，要拍一部好电影真的不困难了，但是拍一部卖钱的电影才是很困难的。不仅要卖钱，要好看，还要配合观众的胃口、市场以及竞争对手的反应。但是要拍一部好电影，只要你不停地拍，随时想到一个很感人的故事拍出来，自己觉得，“哇，很好看”。然而很多观众会觉得，“很好看关我屁事？我关心的是有没有吸引我的演员？特技？三角恋？”再者，单纯的爱不一定好看，三角恋也不一定好看，但是最重要是这个阵容，然后看了预告片“哇多魔幻”，观众才会有兴趣走进影院。但是，等到走进影院发现这个故事能打动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网易娱乐：很多影迷喜欢你以前的《朱丽叶与梁山伯》和《爆裂刑警》这种比较草根的电影，你现在拍片规模越来越大，有没有可能回去再拍一些小片？
叶伟信：肯定会，张艺谋都回来拍《山楂树之恋》，当然我不能和他比。现在是有机会拍制作比较大的，但是还是喜欢以前的那些小成本电影，其实很想拍《罗密欧与祝英台》，等再拍两三部之后再去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笑），其实我拍完《朱丽叶与梁山伯》之后已经有了这个计划，但是那时候老板说不要拍。其实做导演也很无奈，好像我的偶像杜琪峰，他拍的《孤男寡女》其实很好看，但这不是他想拍的电影，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拍电影老板也要赚钱，有了钱才能去拍喜欢的电影。
网易娱乐：曾说想拍《朱丽叶与梁山伯》的第二部《罗密欧与祝英台》，想过什么时候拍吗？
叶伟信：《朱丽叶与梁山伯》是我拍过的电影中最喜欢的，但是第二部估计要再等三部才拍了。其实我当时拍完第一部马上想拍了，但是没有人投资（呜呜呜呜呜~）到现在都没有。很多人看了《叶问》系列以为我叶伟信是很喜欢商业的导演，其实我不是喜欢，我是为了可以拍《朱丽叶2》才拍这部电影的。
网易娱乐：接下来有什么工作计划？
叶伟信：下一部会是黄百鸣《开心鬼》系列的续集。因为最主要和黄百鸣先生合作，也有再发展的空间，不是以前的《开心鬼》，很多梦幻，很多特技在里面。这一部（《倩女幽魂》）是哭的，下一部就拍笑的。就像我小时候走进迪士尼乐园时看了第一眼说“哇”，感觉很开心很惊艳，我希望也能给观众这样的感觉。
网易娱乐：最近上映的《战国》因为有一众中日韩的大牌明星捧新人，引来了一些争议，有没有碰到过投资方让捧红新人的经历呢？
叶伟信：都有的，这个问题其实有时候是没问题，有时候是真的有问题。这个时候我会很痛心，但其实没办法，一旦投资方提出来，要么拍要么走人，我还是拍吧。有时候不会影响太大，但在导演的心里肯定是有影响的，我不明白投资方怎么想的。如果你很有钱你很想捧一个演员，要这个新人真的很有潜力，你说一部电影，我为他写一个剧本，其实这样最好，你不要弄得对他又不好，同时又破坏了整部电影，这是让我最痛心的，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哪里。碰到这类事，我马上的反应肯定是“哎呀”，但慢慢觉得也可以尝试一下啦，有时候找新人确实也比较困难，就把这个当做给新人发挥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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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页：谈心态：我够胆重拍《黄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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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倩女幽魂》剧情颠覆很大。（剧照）

新版中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爱情似两小无猜。（剧照）
谈心态：翻拍《倩女》没压力 我够胆重拍《黄飞鸿》
新旧两版《倩女幽魂》同时上映，在外界看来无形中给了叶伟信更大的压力。但在受访时，他直言此次翻拍没有任何压力，“我相信我不会影响以前的版本，也不会让人觉得浪费了这个题材，我相信不会的。电影发展了100年，难道人家拍过的东西你都不再拍了吗，那干脆不要拍电影了。”叶伟信还称，“如果今天叫我拍《黄飞鸿》，我也够胆拍的。”
网易娱乐：新版加了不少新角色，会不会配角戏份太多反而抢了主角的戏？
叶伟信：我觉得比较丰富一点，因为你必须要看完才能有这个感觉，其实最主要这个电影从爱情方面也好、从我自己来拍也好，一个很重要的主题就是“放下”，因为其实我们一开始就说过，如果有一段爱情注定要消失时，你会选择把它忘记，或者让她忘记你呢，但你能不能把过去不应该发生的爱情放下呢？我当时决定这个主题之后，也问我自己，“我怎么样去拍这个《倩女幽魂》？”我会把以前的那部经典放下，我相信20年之后人家也会拿我这版去问别人，“为什么以前的是三角恋而你的却不是”，我真的不想去比较。我觉得这个题材，应该今天拍的时候，用最好的演员、最好的主角，去完成另外一部《倩女幽魂》。
网易娱乐：既然有很多东西应该放下，为什么还要沿用“倩女幽魂”这个片名呢？
叶伟信：因为这个是从《聊斋》的故事开始的， 我不会在意这个啊，我不会故意去避开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很简单，我为什么要拍这个电影？其实我可以不拍这个故事，相对于老版，这部曾经很卖的电影，翻拍时有它的效果，那我会觉得，怕什么呢，题材就是题材，电影发展已经100年，如果人家拍过了你就不拍了，那你也不用再拍电影了。我不介意的，如果今天叫我拍《黄飞鸿》，我也够胆拍的，只不过是等时候，难道黄飞鸿不能再拍吗，虽然我觉得李连杰版的《黄飞鸿》非常好看。
网易娱乐：新旧两版《倩女幽魂》同时上映，对于老版是真的毫无压力吗？
叶伟信：没有，我不停在学习不停在进步，以前真的非常好，但是难道我不再当导演吗，很多导演比我好，拍动作电影我不是最好，拍任何电影我不是最好，难道我不用生存吗？我只是努力去拍一部新的《倩女幽魂》，但我更相信，不会影响以往的版本，也不会让人觉得我拍了是浪费这个题材，我相信不会的。
网易娱乐：你拍的爱情故事结局都不是太完美，是不是觉得越是美好的越留不住呢？
叶伟信：当然啦，最美好的东西肯定是因为有缺憾才美好的，我认为是这样的。说到底到最后都是要分开的，如果在最灿烂的时候分开，所有的回忆都是灿烂的，最痛心的电影通常都是这样的。最后谁死了谁还活着，最动人的故事都是如此。可能这与我个人的经历也有关系，我16岁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当时会觉得突然之间怎么就离开了，但现在想来，所有的回忆都是最好的，我没有看到他老去的样子。
网易娱乐：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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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伟信：我是一个非常悲观的乐观者，我真的很极端的。总觉得世事很无常，我对所有的事情就像是对我爸爸的感觉。当我每一次嘴巴说出来“能放下”，我就真的能放下了嘛，如果我真的放下了就一定不再谈不再提了，那么《倩女幽魂》整个故事就是我现在的状态。燕赤霞与小倩有爱情，但他知道不能再发生下去了，就像男人在外面有一个女人，突然有一天他醒悟到“我不要了，我回家了，再不要错了”，但是确实能放得下嘛。就用这种理解、用现代的角度投入去看也可以，这是一个关于前度的“能不能分开”的故事。其实是你自己要和他分开，但那个女的没有选择权利，当然，整个魔幻的故事用了另外一个桥段，就是让小倩永远不再记得燕赤霞。再者，他又是一个猎妖师，所以还多一分武侠精神。
网易娱乐：之前你在微博上说，“我多羡慕周星驰，自导自演不求人。”这是出于什么有感而发呢？
叶伟信： 从小就这样想了，当时特别有感触。有时候真的要受演员气，或者碰到一个很贵的演员，但是他没有档期。如果能自导自演，我就不用等演员档期、担心演员片酬过高，只要自己想拍，随时开机。
网易娱乐：大家都说你是最帅的导演，黄百鸣的《最强喜事》也找你客串，有没有想过以后多拍一点呢？
叶伟信： 我会啊，很想找一些老师学。不单是找些路人甲的角色，我以前拍的每一部电影自己都会客串一个很小的角色，但是现在觉得不可行。但戏份很重的好像又不行，目前还不合适当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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