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黑中介：非法中介猫腻多 合法中介陷被动

山西晚报报道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开放意识的增强，走出国门去留学，已然成为不少有经济条件人士的选择。出国热，催生很多留学中介机构。高考（微博）成绩公布后，近期找留学中介咨询的人明显增多。而市场上，有些中介诚信缺失，只要给钱，学生考试成绩、留学简历都能帮着做手脚；有些中介，没办《工商营业执照》便开始经营。
太原市留学中介，有多少值得信赖？非法中介，如何忽悠学生？在监管部门的眼皮底下，这些问题中介如何混水摸鱼？留学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7月10日开始，记者历时一周，对太原市留学中介进行了暗访。
现场1
"经济实力最主要，其余都能操作"
在百度键入"太原留学中介"关键词，可以搜到众多留学机构组织，其中，一家名为"美世"的留学中介引起了记者注意。"M同学，被世界排名第一的哈佛大学录取；T同学，被世界排名第二的普林斯顿大学录取，并获得全额奖学金。"这只是美世留学在网站上所展出"红榜"的一部分。
这家中介是否办过相关手续？带着疑问，记者以咨询者的身份，来到了位于太原市平阳路96号华康大厦的美世留学。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板，上面写着七八个学生名字和被录取院校，几个学生无一例外进入了世界顶级大学。十余平方米的招待客厅一派忙碌景象，一个家长正在进行出国方面的咨询，另一张桌旁，两个女孩正在用英文写着什么。"这几个月业务繁忙，公司正在招聘，她俩在英语笔试。"说明来意后，一名女工作人员对记者笑脸相迎，在一旁的一名市场总监见状，也搬把椅子坐到了旁边。
记者称自己有个外甥刚高考完，考了大概300多分，高中有些科目成绩不好，不知道能不能办留学。这位咨询顾问不假思索地说："可以出去啊。对高考成绩没有限制的。"紧接着又补充道："你们外人可能不太了解，高中的成绩是可以做的。我们有模板，给他把成绩做好了以后，自己去学校盖个章就行了。""假如学校不给盖怎么办？"对这个问题，该咨询顾问透露，"您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盖这个章后，学校也乐意说他们的学生多少人考到了国外大学。"
高中成绩既然能改，本科成绩是否也能改呢？该咨询顾问介绍，本科成绩虽然不能改，但我们有办法让他变得出色。这是因为每个学校学分要求不一样。我们可以给孩子调整课程，比如说，他马哲这门课只考了60分，我们建议学生，去开成绩时，剔除这门课。"其实还是经济实力最主要，其余都能操作。简历也可以套模板编一下，说他热爱公益，热爱演讲等等。""进门时，我看到白板上写着许多学生被录取，怎么只写王同学、李同学，为什么不写真名，我能够向他们取经吗？"对这个问题，该咨询顾问解释，我们是为学生保密，不能透露真名和联系方式。
环顾四周，几张外国大学的代理授权书十分醒目，却看不见工商执照和资质证明。记者提出想看一下工商执照，这名咨询顾问连忙说道："我们总部在北京，总部有执照，我们是办事处，没在太原注册。"
谈到中介收费时，这名咨询顾问来了精神，她边说边写道，给我们交款一般分两期，前期1.2万元，是申请费，申请到学校后，再交1万左右的后期服务费。申请到学校后再做签证。"如果申请不到学校，是不是全额退款？"记者问道。"如果签证拒签了，不能全额退款，我们要扣下2000元的工本费，其余的可以退。"这名咨询顾问边介绍边让记者留下电话号码，记者称考虑以后再决定，她有些生气地嚷道："给您咨询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留？"此时，另一名女负责人出来打圆场："不急，回去考虑考虑也行。"记者随后离开了这家中介。
■权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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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市工商局经纪人管理处处长潘应发：如果仅作为派出机构，不发生经营活动，办事处不需办理营业执照。如果从事经营活动，需在到当地工商部门办理注册登记。这家单位开展留学中介服务，收取服务费，肯定是在从事经营活动，属于无证经营。
第二页：介绍来一个学生，最高可以提成两万
第三页：问题中介屡禁不止，选中介不可太盲目
现场2
"介绍来一个学生，最高可以提成两万"
北语服务中心的网上公司简介写着隶属北京语言大学，这引起了记者的好奇，7月11日，记者来到了位于太原市平阳路金茂国际数码中心的北语留学中心。
玻璃屏风上写着的"北语国际中心山西办事处"。转过屏风，一间十余平方米的客厅只坐着一个工作人员在翻资料，两间办公室虽然家具摆设齐全，却无人在里面办公。
见有陌生人进来，这名工作人员一脸警惕地说，中心最近不办出国业务了。
记者转身告辞，这名工作人员问了一句："谁出国，想去什么国家？"
看到来人样子诚恳，这名工作人员很快放松了下来。解释道，他们一般都是给朋友的孩子办留学，没有怎么对外宣传过。来了陌生人，当然要小心。"基本上一年送出十来个学生，费用就能打住了。我们往北京总部输送人，他们给我点回扣。"这位工作人员介绍，如果是去欧美名校，北京总部能挣七八万，他能抽20%-30%的提成。"还有一个方法，孩子去了那儿不是要用美元嘛，我把人民币换成美元，现在美元对人民币有个升值空间，可以从中赚取差价。"
记者假称还有好几个朋友要办出国，对方表示，介绍来一个学生，怎么也能提成一万元，最高可以提成两万元。如果这些孩子都在他这里办，最后能成交三五个的话，可以给多分点。
半个多小时的咨询时间里，这位工作人员没有询问任何本科成绩、学校专业方面的问题，只提醒账户证明不要忘开。
■权威说法
太原工商小店分局负责中介组织管理的负责人：北语国际中心山西办事处在小店工商局办理过工商营业执照，但执照经营范围并没有留学中介这一经营项目，也就是说，这家办事处不能在太原从事留学中介业务，如果从事，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属超范围经营。对超范围经营，工商部门除责令公司停止经营活动外，还会对其进行经济处罚。
现场3
机构五花八门，都搞留学中介
记者走访发现，太原市提供留学中介服务的机构，五花八门，有培训学校，也有咨询机构。与教育部对中介的要求相比，这些机构有不小差距。
通过114查号台，记者拨通了一家名为"鹿鹿"的培训学校咨询电话。"我们能提供留学中介服务。"接线人员表示。
7月13日下午，记者来到该培训学校。门口的宣传牌上醒目地写着"留学服务"几个大字。说明来意后，一名女负责人介绍："中介主要办留学，我们更侧重于培训教育，来这儿上课的孩子多是准备读本科的，我们主要是帮我们的学生往出走的，外边来人要求提供出国留学服务，我们也能办。"
"如果办美国的话，中介费是2-3万元，如果要申请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大学，要5万元。"对方强调："我们收费，是按留学中介市场价走的。"
培训公司已经介入留学中介市场，那么近年来悄然兴起的咨询公司呢？
在太原市南内环街100号，恒地大厦的常春藤国际。
还未进门，就看到常春藤国际门口散乱着一些石灰和钢板，记者小心避过，进入咨询大厅，看到里面正在装修，二十多平方米的大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已经上班，刚翻新的墙壁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相关执照。
记者被两名工作人员让到了会客室，其中一名告诉记者去美国大概一年要30万元到50多万元。他们公司的服务费用分三个等级，最基本的是26000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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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和留学咨询公司有什么不同呢？"唯一的区别在于有没有收回扣，或者是会不会把孩子送到不好的学校。中介在办理各个环节会收取回扣，我们不会的。"尽管一直说咨询公司比中介公司好，这位咨询顾问却又一次次强调和中介办理流程是"一样的，没区别的"。
记者提出想看一下资质认证，对方说："我们现在不是在装修嘛，放在经理办公室了，我们不太方便拿。"
关于收费，对方承认咨询公司比中介收的要贵一些，"但中介会在办理过程中以各种名目再收费，而咨询公司就是一套交完。""我们所有项目都很公开透明化的，您都可以来盯着我们办公。"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
说到大学成绩重不重要，一名工作人员道："大学很多专业开设的课程是没有必要的，所以在开这个成绩的时候可以把不好的成绩删掉，这样分数就会有所变化。但去开成绩得您和校方联系，我们只能提个建议。"
■权威说法
太原市工商局相关负责人：营业执照上没有注明 "留学中介服务"，培训机构或咨询公司开展留学中介业务，收取服务费用，属超范围经营。没有前置审批手续，公开宣传可提供"留学服务"，属虚假宣传。超范围经营、虚假宣传查实后，工商部门除责令公司停止经营活动，还会对其进行经济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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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正规否 看它有没俩手续
分别是"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机构资格认定书""工商营业执照"
山西省教育厅外事处副处长胡雅林介绍，留学中介是否合法，根据国家教育部的预警提示，学生、家长应查验如下手续：
首先，留学中介要有国家教育部颁发的"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机构资格认定书"。其次，应有当地工商管理部门颁发的允许其开展自费出国留学中介业务的"工商营业执照"。
胡雅林介绍，为了申请到好学校，赚取更多提成、服务费，有些留学中介机构采用隐瞒成绩、剔除科目等手段为学生提出申请，为体现学生条件不错，也有些留学机构编造高中成绩单。这些行为都为学生留学埋下了风险。
胡雅林说，目前国内无论大学成绩还是高中成绩，均已录入教育主管部门管理系统。使馆、学校接到留学申请后，会进行资料核实，一旦发现材料造假，不仅不能出国留学，在今后办理签证等方面，也会受到影响。如果留学前没有查出来，风险更大：留学期间查出，会责令学生退学；毕业后查出，会取消成绩。学生、家长如果签订中介合同，合同中署名的留学中介机构名称，要与其"资格认定书"上的名称相符。
据了解，我国每年出国留学的学生约有30万人，其中山西每年有3万学生出国留学。
胡雅林介绍，目前山西省合法留学中介机构只有7家。为了在留学市场中分到一杯羹，省外一些留学中介陆续进入山西市场。如果手续齐全，其进入山西市场，引入竞争，对家长、学生、中介机构成长是件好事。如手续不全，资质不合法，其进入产生的影响，是扰乱山西留学中介市场。
为了最大限度维护学生利益，省内7家合法留学中介机构，每家都在教育部门缴纳50万元质保金，只要出现投诉、纠纷，经查实后，无需经过诉讼程序，教育部门即可动用质保金，对当事消费者进行先行赔偿。
胡雅林介绍，本地留学中介和外地入晋留学中介好比"坐商"和"游商"，一旦有问题，人们很容易便可找到本地中介，外地中介则很快消失，人们投诉难，维权成本高。有些人上当受骗后，好面子，不去投诉，也给问题中介提供了可乘之机。
合法中介陷被动
教育部在全国共审批了400余家留学中介机构，其中山西7家。但业内人士透露，在太原市，各类留学中介机构有30余家。本土有合法资质的留学中介公司、外省合法进入山西的留学中介，目前，它们生存状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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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出国留学人员服务中心的赵晓丽主任和省对外交流咨询中心的陈继宏主任告诉记者，随着非法中介越来越多，他们这些合法经营的公司反而陷入了被动。
谈到非法中介对正规中介的影响，陈继宏主任举例道："比如说有些中介，曾经广告是做得铺天盖地，甚至连厕所都贴的小广告，结果没一年人就跑了，这种事情只要出一个，就会让群众心里产生’中介都是骗子’的负面印象。又比如为了把学生推荐到有合作关系的院校，有些中介会谎报学校排名，不在乎把排名一百的学校说成排名五十。"
记者进入某家合法咨询公司，墙壁上挂着国家教育部《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机构资格认定书》、北京总公司工商营业执照、太原工商迎泽分局颁发的《工商营业执照》。《工商营业执照》经营范围里，注明开展"留学中介"字样。
"许多留学中介是先收费，后服务，如果办不成，按比例扣服务费。我们相反，是为学生申请到学校，拿到签证，所有手续办完才收取费用。"该分公司经理孙誉文介绍，作为合法留学中介，我们想长期开展这项服务，欺骗家长和学长，肯定长久不了。坚持这一条，我们经营还算可以。太原其他留学中介怎样，我不好评价，从最近工商检查看，确实有些中介有问题。
"我们要到山西省教育厅备案，需要交50万元的质保金，而对于那些不需要交这笔钱的非法中介，价格战无疑对他们更有利，让’正规军’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赵晓丽主任坦言，"我们现在都不愿意去参加什么中介交流会，大部分都是非法经营的，我们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问题中介为何屡禁不止？
为保护自费出国留学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加强对留学中介服务的管理，1999年8月，教育部制定出台《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服务管理规定》，在其实施细则中，教育部提出："跨地区开展留学中介服务，应当报经教育部和公安部另行审批，并凭《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服务机构资格认定书》和有关的批准文件，向相关的省、自治区、直辖市教育行政部门和公安机关出入境管理部门备案。"
2004年，国务院关于第三批取消和调整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里，将教育部"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服务机构跨省开展业务活动审批"取消。那么，跨省开展留学中介业务还要到当地有关部门备案吗？
胡雅林介绍，从行业管理角度，按规定应到教育主管部门备案，但目前情况是，这些中介都没有到教育部门备案。教育部门没有执法权，打击问题中介，最好是多部门联合执法。
据了解，外地留学中介其分支机构、办事处的办公场所相对隐蔽，监管部门很难及时发现。留学中介服务由于涉及对外事宜，政策性、技术性极强，给职能部门监管加大了难度。
今年7月初，太原市工商局、太原工商杏花岭分局、三桥工商所执法人员，突击对太原市王府大厦上留学中介进行了检查，发现两家问题留学中介。太原工商杏花岭分局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对非法中介的惩戒机制未能真正建立，现有的处罚手段在他们面前往往显得软弱乏力。在暴利的驱使下，这些中介不惜铤而走险。
太原工商部门表示，规范中介，要靠市场调节。留学中介行业，要经历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不规范到规范的过程，这也是中介人员、从业企业需要做的。如果企业不主动去完善，最终将会被淘汰出局。工商部门会在前一阶段排查的基础上，加大对非法留学中介的整治力度。
出国选中介不可太盲目
"出国留学不要盲从，学生一定要对自己作一个全面而正确的评估，看自己语言水平、知识结构到底适不适合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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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雅林提醒学生和家长，签署出国留学服务合同时，除了要将涉及双方利益的核心内容写入合同外，还应注意合同中署名的留学中介机构名称是否与其"资格认定书"上的名称相符；缴付有关费用时，应索要有效发票或盖有企业财务专用章的收据，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有些中介机构借"保证签证成功"或者"加快签证"为由，向学生和家长收取服务费代理进行签证。家长和学生一定要有清醒认识，出国的签证标准和程序公开透明，不会为特殊关系开绿灯。因此，这些中介的宣传并不值得信任，学生和家长如果熟悉计算机，不必花冤枉钱给中介，自己可登录领事馆官方网，按要求进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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