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球员打工赚生活费 核心曾就职福岛核电站

日本足协注册登记的女子足球队有1224支，注册的女子足球运动员的人数为25268人。这个数字甚至比中国男子足球运动员的注册登记人数还要多很多。日本女足和男足一样扎根与校园足球，但普及率却大相径庭。
在国家队迅速成长的背后，日本女足运动员的收入却可以用微薄来形容。普通球员的月薪不过10万日元（约合8000元人民币）。四分之一决赛攻入德国队制胜球的丸山桂里奈和美女球员鲛岛彩，曾就是福岛核电站的员工。而国脚丸山桂里奈更是不得不靠在超市、便利店打工赚取生活费。前日本女足前锋荒川惠理子也是西友超市的收银员。不少俱乐部的女子球员，在下午6点之前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或者是零工，所以不到天黑，很难凑出一支完整的球队进行训练。
日本女足崛起之路 从“自杀式”改革说起
早报特约记者日本探寻近邻女足10年蛰伏路径
对话日本女足联赛实行委员会委员长兼总务主事
田口祯则1965年出生，1991年进入日本成年国家队。1993年转会广岛三箭，次年转会至浦和红宝石直至1998年退役。2001年执教浦和红宝石女队。现在为日本女足联赛实行委员会委员长兼总务主事。
“没有运营能力的俱乐部就没有钱，也没有好的队员，也没有球迷，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们只能让这些缺乏生存能力的俱乐部以降级等方式进行洗牌。通过降级，可能会让那些俱乐部重新认识到自身的缺陷而进行改革。”
1999年夏天的玫瑰碗，女足世界杯决赛，铿锵玫瑰点球惜败于美国。自从那届世界杯之后，随着孙雯、刘爱玲等一批中坚老将的退出，铿锵玫瑰逐渐凋零。
中国女足姑且只能在亚洲范围内苟延残喘的地位不禁让人产生疑问：到底是怎么了？回答其实很简单：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就当我还在哼着崔健的这首歌曲时，日本女足已经摘得了亚洲球队的首个世界杯冠军，这无疑是对曾在世界女足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中国女足很大的刺激。
日本女足“突然”登上世界最高领奖台，“暴发式”成功的背后，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支“神秘之师”来自何种培养体系？作为人才主要输送地，日本女足联赛拥有怎样的现状与规划？一连串问号的背后，都值得中国女足借鉴与思考。
女足注册球员数量
多于中国男足
日本女子足球国家级球队目前一共有5支，除正选日本国家队和5人制足球队之外，其他3支球队都严格根据比赛年龄和要求进行系统划分。日本大学生国家队、U16国家队（U15、16、17、18为同一批球员）和U19国家队（伦敦奥运会后的国奥队）这几支球队一旦组成，基本不会改变核心阵容和打法。
比较遗憾的是，和日本男子足球不同，女子足球运动尽管同样被纳入校园体系，但并没有在各个学校广泛开展。日本全国的所有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几乎都有男子足球部和校代表队。女子足球活动只在少数的学校或者指定学校开展。其中还有不少学校混编男女足球队，让女孩跟随男孩一起训练比赛。当然全国各地都有女子足球学校，只是比起男子足球的规模，女子足球运动就相对显得比较冷清。但是即使这样在日本足协注册登记的女子足球队仍然有1224支，注册的女子足球运动员的人数为25268人。这个数字甚至比中国男子足球运动员的注册登记人数还要多很多。
2011年日本足协制定的“十项主要任务”中，第六项为“推进女子足球活动”。其中制定了以kids（10岁以下）、girls（18岁以下）、ladies（18岁以上）为主体的普及扩大足球人口计划。目前的现状是，对于登记选手人数较少的中学生年龄段以及18岁以上年龄段的目标群积极展开和推进相关活动。努力创造优良的环境和机会，通过这样的手段把女子足球整体发展水平提升到新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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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预见未来5到10年的日本女足发展势头将会十分迅猛。
在日本，把成年日本男子国家队称之为“samuraiblue(蓝武士)”，而成年女子国家队则被称之为“nadeshikojapan(大和抚子)”。这是由一位日本足协的女子官员所提出的建议。这位官员称：说到日本国家队，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成年男子国家队。而澳大利亚足协就给澳大利亚女足起了爱称“matildas（行囊姑娘）”来用于区分成年男子国家队和女子国家队。有了这样的爱称，女足的认知度也会相应提高，和女足的发展也就联系到了一起。这个提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于是在来自全国的2700件参选名称中，“nadeshikojapan”最终获得了评委们的青睐，正式被选为成年日本女子国家队的爱称。
日本女足联赛
启动“自杀式”改革
目前，整个日本女足顶级联赛有10支球队参赛，看台上也经常是零零散散的球迷或者只是球员的亲戚好友前来助威，甚至有些比赛在没有看台的训练场进行，在日本这样的经济强国，现场比赛却没有电子显示屏，只能靠人工翻比分牌，或者挂比分牌。
日本女足顶级联赛球队，包括J联赛球队的女子部门（比如浦和红宝石女足）、民间企业球队、自治体组织参与的地方球队、学校足球队、市民俱乐部球队等各种形态的球队。各俱乐部之间的经营规模、球队文化也有着相当的差距。
日本女足联赛实行委员会委员长兼总务主事田口祯则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事实就是没有运营能力的俱乐部就没有钱，也没有好的队员，也没有球迷，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们只能让这些缺乏生存能力的俱乐部以降级等方式进行洗牌。通过降级，可能会让那些俱乐部重新认识到自身的缺陷而进行改革。”
从2009年开始，田口祯则就在“日本女足联赛发展5年计划”中充当着“女足联赛改革”的重要角色。以把女足联赛体制重建成金字塔式的构造为目标，田口祯则正在进行着大刀阔斧的改革。
“法人资格的取得也是这个改革中的一环。现在日本女足联赛最大的课题是提升俱乐部运营能力。即使联赛本身的名号有着很大的影响，但是归根结底把联赛发展壮大的还是俱乐部。运营能力不足的女足俱乐部现在还有很多。通过比赛不多的这一年，好好梳理一下足球理论以及举办一些讲习来让各地对女足联赛有更清晰的认识。当然提高球迷的数量也是很重要的大事。”田口祯则对于女足联赛的发展充满了期待。
按照“改革计划”，2013年开始，日本女足联赛将会没有“免费午餐”。一方面将提高球场的租金，另一方面观众需要购票观看现场比赛。即使免费观战，观众数也不多的女足联赛，为什么还要实施这种看似是自杀式的举措呢？
田口祯则解释道：“这是为了让俱乐部能够怀着一种危机感。这样做的话俱乐部会比以前更加容易出现赤字情况。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俱乐部一定会在运营上动足脑筋。如果是免费入场的话，对于俱乐部运营者来说可以完全无视这一点。因为是免费的，进来再多的观众或者一个观众都不来对收入来说几乎是一样的。免费时的赤字，俱乐部可以归咎于少了门票收入所以赤字了。但是增加了门票收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球队运营者没有了借口的余地。虽然也相应提高了球场租金，但是我认为那还是公平的。所以俱乐部必须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到收支平衡。”
不免费观战的话也就是说需要购买门票才能入场。这样看虽然增加了制造门票的成本，但是这其中也蕴含了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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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可能会随票附赠一些打折券或者招待券什么的。持续这么做的话应该会从中得益。对于提供打折券的赞助商，俱乐部可以制造一些印有俱乐部标志和赞助商商标名称的T恤，一方面以感谢赞助商的支持，一方面也可以丰富周边商品的销售以增加收入。另一点就是，门票的销售更能增加球队在这一地区的归属感。”只是，运营成绩和球队实力绝非一定成正比。“比起等比赛水准提高了再让球迷买票，我个人认为，看到好业绩的结果振奋士气从而提高球队战斗力这样比较容易早些达成。”曾经自己经营过餐馆的田口笑着谈起自己以往做生意时的经验。
联赛改革的最大目的就是提升竞技能力。以前被称为一级联赛和二级联赛的称谓，将改为“抚子联赛”和“挑战联赛”，而“抚子联赛”不仅仅是要有水平的球队，俱乐部的运营和相应条件也要达到日足协所制定的标准才能“入场”。作为平衡联赛的手段，二级联赛“挑战联赛”的俱乐部每年上缴的参赛费用将有所下降，对于比赛赛场的条件水平有一定程度的缓和，也将会设置新的比赛制度，让全国更多的球队能参与到联赛中来。
“通过设立这样的竞争机制，比赛的水平也将会发生变化。改革的初期，有财力的俱乐部也许会买进好的球员提升战斗力，这也是无可避免和无可非议的事。财力并不充裕的球队只能咬咬牙，考虑如何用现有的阵容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从另一方面又增加了联赛的激烈性和未知性，也会让比赛变得更加精彩。这样联赛的总体水平必然会上升。球队有了好的成绩，各种赞助也会纷至沓来，无疑这是一种良性循环。相反，如果有球队在各方面都掉了链子的话，它最终自然也会被其他下级球队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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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由于东日本大震灾的影响，日本女子足球顶级联赛以及二级挑战联赛都延迟了开幕，而且日程安排发生了很大变化。最可惜的是日本女足杯被迫取消，而且受到福岛核电站泄漏事故的影响，受灾地区的球队为了避难被迫迁移到别处进行活动。之后，东京电力女足为了“自肃”，退出了今年的所有赛事。对于日本女足联赛的未来，记者与田口祯则有了以下简短的对话：
记者：这一连串的变故会把日本女子足球带往何处？
田口祯则：就东电女足这赛季包括下赛季的动向，就连我们都没有得到确定的情报。我们了解到的只是队员们都已经从福岛县内撤离来到了关东近郊的营业所。白天队员们作为东京电力的员工进行工作，工作结束后东电的队员们作为陪练跟随当地一支俱乐部进行训练。
记者：那东京电力的队员将会如何安排呢？
田口祯则：如果陪练队员符合这支球队条件的话可以转会，目前已经有好几名陪练队员和俱乐部达成了协议。还有就是直接从东京电力公司辞职，自寻下家。其中，只有东电俱乐部中唯一一名国脚鲛岛彩作为特别措施条款的受益者加入了美国女子足球大联盟波士顿队。假设今年并未发生震灾的话，今年的女足联赛也会发生“大地震”，那就是俱乐部组织结构将变成法人制俱乐部。
记者：请谈一下法人化的具体情况。
田口祯则：我们的俱乐部如果想要有所动作，都必须通过日本足球协会。比如想要在各地建设女足学校，由于一般的自治体和地方协会不具法人资格而只是任意团体，往往会被拒绝各种要求。如果是日本某协会的话，那倒是可以受理。所以，作为让联赛的事业规模能够变得更为宽广的第一步，法人化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里程碑。通过得到这个资格，从各个团体得到扶助金和帮助也会变得更为容易。
球员收入并不丰厚
多名球员兼职踢球
和财大气粗的日本男足相比，女子足球一直作为陪衬的角色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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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日足协的规定，如果日本男足世界杯夺冠，每人将获得3500万日元（约合280万元人民币）的奖金，而女足只有150万日元（约合12万元人民币）；进入半决赛男足每人将可以获得2500万日元（约合200万元人民币），而女足只有100万日元（约合8万元人民币），还未达到男足的1/20。对于本届世界杯的优异表现，日本足球协会临时讨论以增加奖金等措施来嘉奖日本女足，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如果夺冠每人将分到300万日元（约合24万元人民币）的奖金。
在联赛待遇排在前列的神户，普通球员的月薪不过10万日元（约合8000元人民币）。许多日本女足运动员还身兼数职，白天作为公司的员工工作，工作结束后进行训练，还有一些队员甚至在便利店做收银员以补贴家用。
四分之一决赛攻入德国队制胜球的丸山桂里奈和美女球员鲛岛彩，曾效力于东京电力队，是隶属于东京电力总部的员工，工作岗位在福岛第一核电站。东京电力公司为足球部员工提供年薪在500万日元（约合40万元人民币）左右的生活保障，这在日本女足联赛中算是超高待遇。但是半员工半球员的身份相当难堪，东京电力队在核电事故发生后终止了活动，鲛岛彩不得不远走美国。而丸山桂里奈在千叶联队收入微薄，不得不靠在超市、便利店打工赚取生活费。前日本女足前锋荒川惠理子就在西友（日本著名超市连锁）以收银员的身份打工补贴日常生活。国家队的队员在集训时还能有所保证，不少俱乐部的女子球员，在下午6点之前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或者是零工，所以不到天黑，很难凑出一支完整的球队进行训练。
日本女足的绝对核心、五届世界杯元老泽穗希的年薪也只有360万日元（约合29万元人民币，和日本普通上班族薪水相当）。本赛季前夕，泽穗希和近贺由佳里无奈从老牌女足球队日本电视队转会神户，因为前者上赛季结束后废止了全部职业合约。
这也让我们想起了黄金一代中国女足的艰苦环境：只有冷水淋浴、住在8个人一间又热又潮的房间。但是就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玫瑰”才能净化为“铿锵玫瑰”。日本女足的爱称“大和抚子”中的“抚子”是一种耐旱花，生命力极强，也形容女性坚毅顽强的精神（英文名为Pink，这也是日本女足队服上有粉红色的重要原因）。也许这就是日本女足和前中国女足成功的原因——和收入无关，精神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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