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债违约边缘：全球金融市场向哪走？

张愎 袁忆

8月2日是美国债务谈判的最后大限。
目前，美国国债的上限是14万亿美元，已经超过美国GDP的90%。如果几天后美国国会两党还未能就提高上限问题达成协议，届时，不能通过借新钱来还旧账的美国势必面临国债违约的风险。
如果美国真的出现债务违约，那这个全球最大的经济体的债务违约将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全球金融市场又将呈现出怎样一番景象？

美元首当其冲
近期，包括摩根大通、高盛以及美国银行在内的各大投行均预期，如果美国出现债务违约，必将极大地打击投资者信心。
对美国自身而言，美国国债违约必然遭到美国在三大评级机构中的评级下调。这样一来，没有人会再愿意购买美国的国债，而最终导致美元的信用危机。
外汇市场向来是最敏感的市场，信用危机最直接的连锁效应就是美元遭到大幅抛售，美元大幅贬值，美元指数出现暴跌。
兴业银行外汇分析师邱峰对第一财经日报《财商》记者表示：“现在主导美元的基本面有两个，一个就是所有人都最为关注的美国债务上限是否可以调高，另一个就是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会否推行。如果美国债务上限问题没有达成协议，第三轮量化宽松也将继续施行的话，那美元将走入一个长期弱势过程。”
“与美元指数暴跌相对应的是，高息货币肯定会走强，例如澳元、加元等商品货币。此外，欧元可能会得益。现在各国之间实际上是在比‘谁更差’。如果美元出现危机，那么将会淡化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不过，持有大量美债的国家的货币可能会受到一定冲击，比方说日元。”邱峰这样指出。

股票将大幅下挫
面对当前的情况，人们不由得将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俄罗斯债务违约之后出现的情况来参照现实。1998年8月17日，俄罗斯宣布卢布贬值，并确定延迟三个月偿还外债，这一做法导致俄罗斯国债大幅贬值并完全丧失流动性。当时，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权国家以及其他俄罗斯债务持有者都认为俄罗斯的“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于是全球资本市场开始暴跌。著名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也因遭遇此次“黑天鹅”事件而崩溃。
目前，美国债务危机引发的市场恐慌情绪导致投资人抛售股票以及债券等资产的情况正在上演。而一旦危机变成现实，避险情绪必然导致股市以及债市同时大幅下挫。
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全球战略团队负责人安德鲁·加斯韦特（Andrew Garthwaite）在其近期的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即使美国不出现违约，美国信用评级被评级机构下调的可能性也将有50%。但这并不会对美国形成灾难性的影响。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债务违约。这看上去不太可能，但是如果真的发生，那么GDP将下跌5%以上，股市下跌30%。”
然而，有分析人士指出，即使美国债务违约导致市场暴跌，但鉴于美国仍然是全球最有实力的国家，而且美国经济并不比全球其他国家差，美元的贬值也将有利于美国经济的复苏，因此美国股市急跌只是短暂现象。
这一观点参照的仍然是俄罗斯在债务违约之后出现的一系列情况。债务违约给俄罗斯所带来的痛苦持续了6个月之后，随之而来却是一轮长达十年的经济繁荣时期。在这段时期内，俄罗斯股市翻了二十余倍。而且在违约之后的12个月，全球投机者重返俄罗斯的借贷市场，而俄罗斯最终也偿还了所欠债务中的大部分。
分析人士提醒，投资者真正应该担忧的是那些持有大量美债的其他国家。

大宗商品先跌后涨？
目前，没有人怀疑，全球投资者因美债违约滋生出的避险情绪将会空前高涨。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黄金、白银等贵金属再度受到投资者的热捧就是必然发生的事情，而金价将再度创出历史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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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上，大宗商品以美元计价，美债违约所导致的美元贬值将引起所标价商品价格的上涨。然而，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元与黄金等大宗商品共同被市场当成避险资产，如果美元崩溃则很难有其他货币可以担当美元目前的角色，那么整个以美元计价的大宗商品的计价体系都会出现崩溃，大宗商品市场则将与美元一起下跌。
不过，大华期货研究所所长曹忠忠则认为，如果讨论美国债务违约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极端情况，那么就需要将违约之后分为不同的时间段分别进行讨论。
“美国债务违约初期，原油、金属、化工和农产品的价格因受金融市场的冲击而出现不同程度下跌。”曹忠忠这样对记者表示，“然而随着由于美债违约导致的美元地位出现根本性动摇，实物资产会在短期利空释放之后受到投资者的追捧，毕竟在货币信用下降的时候，实物商品是资产保值的最好去向。”
曹忠忠还认为：“黄金、瑞士法郎等避险资产的市场容量太小，随后避险资金也许会抄底有色金属寻求替代。而不同的商品所具备的金融属性差异很大。未来，农产品可能会比较抗跌，因为农产品的季节性，其商品属性较强。加上当前全球粮荒的局面已具雏形，农产品价格将处于长期上涨趋势。”

只是一场秀而已？
成功预测花旗银行破产而声名鹊起的华尔街分析师惠特尼迈瑞迪斯·惠特尼（Meredith Whitney）去年年底时曾预测，2011年将是美国地方政府破产年，这个预言似乎正在逐步兑现。
但是翻开美国的历史，如果美国会以这种方式破产，也许美国早在许多年前就破产了。因为每一次债务危机，美国都是通过提高上限，贬值美元来应对的。
美国国债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事实上，美国政府从一开始就是靠借钱建立起来的，而美国自独立了以后，美国的国债总体上一直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从1917年起，美国才开始实行国债上限制度。
据美国财政部资料，自1960年以来，美国国会已经78次提高债务上限，平均每八个月提高一次。而近期，前任总统小布什在两届任期内一共七次提高债务上限，自奥巴马2009年1月20日就任总统以来，国会已经三次提高债务上限，提高总额为2.979万亿美元。
目前市场分析人士和经济学家都普遍认为，美国此次发生债务违约的可能性不大。
国债收益率往往被视为国债违约风险的风向标。截至7月28日，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收报2.94%，仍远低于十年来4%的平均水平，甚至还出现了下降的趋势。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市场认为美国发生债务违约的可能性不大。
“这只是一场‘秀’而已，对一场‘秀’太认真实在意义不大。”兴业银行资金运营中心分析师蒋舒认为，和十几年前克林顿总统时期的预算案一样，债务上限问题最终会通过。未来的几天时间里，任何一天都有可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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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债两次“技术性”违约
历史上，美国国债也曾两次出现“技术性”违约。
第一次出现在1933年罗斯福总统任期内。当时，美国债券直接与黄金挂钩，而经济危机之下政府无力继续用黄金支付第一次世界大战欠下的债务，因此国会被迫立法规定以纸币偿付债务。此举当时遭到债权人的强烈抗议。
第二次出现在1979年。不过，美国财政部不管在当时还是现在都不承认美国国债实际上发生过违约，他们认为国债当时仅仅是因为偶然因素才导致了延期支付。
当年和现在一样，共和党和民主党也在国会中拿债务上限问题玩一场“绝对不妥协”的勇敢者游戏。当时，卡特政府要突破的举债上限是8300亿美元。而直到距债务违约已经只剩几个小时时，两党才最终达成提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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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两党几乎是在最后一分钟达成协议，加上政府工作疏漏，导致1979年4月和5月到期的美国国债延迟支付，造成国债“技术性”违约，其规模为1.2亿美元。部分投资者对美国政府提出了集体诉讼，并最终获得了利息损失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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