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典型的日本式田园风光,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是一块块稻田。远处山坡上,是树林和牧场。山峦环抱之中,几片村落傍水而居。走进村子,则是一座座精致的口式农家院落,门前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和园艺树木。只是,虽然村内路口的红绿灯照常闪灭,理发店门口的黑白色条纹灯箱转动不停,但街道却空空荡荡,看不到人影。记者手中“嘀嘀”作响的核辐射测量仪显示,这里的空气辐射剂量率为每小时4-7微希沃特,是正常值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人在室外暴露一天,相当于接受几次X光检查。
这里是福岛县饭馆村,距离福岛第一核电站约40公里。这里的土壤污染程度远高于切尔诺贝利事故的迁移标准,是福岛核事故“20公里圈”之外污染最重的地区之一。现在,这里的6000余名村民绝大部分已经外出避难。
去留之间难舍家园
在福岛核事故中,饭馆村是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案例。这里距离核电站距离稍远,但由于地形和风向原因,却遭受严重的污染,核污染程度甚至高于“20 公里圈”禁区的一些地方。核事故发生后,饭馆村一度成为日本政府应对核污染的“盲区”,直到4月中旬,一名京都大学学者在日本国会听证时指出,饭馆村的核辐射量堪比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中的高污染区域,“不适宜人类居住”,这才引起政府对这一地区的重视。但直到5月15日,饭馆村才开始组织首批有幼儿的家庭外出避难。直到6月下旬,大约 90%的居民外出避难。此时,距离核事故发生已过去3个多月。
未到饭馆村之前,记者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在核事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那么多村民并未离开?”来到饭馆村之后,记者才体会到了当地民众的心情。饭馆村以农也著称,全村大部分居民从事养牛、水稻和花卉种植等农牧行业,收入颇丰。村里一家一户的楼房、车库,以及各家院子里随处可见的鲜花和园艺树木,显示出村民们曾经的富足与安定。饭馆村又以美景著称,这里不仅是福岛市周边著名的旅游地,还曾经是福岛县招揽东京等大城市老人退休定居的“试点”村。即使有核辐射的阴影,记者驱车在这一带山水间穿行时,仍能体会到当地居民过去生活的惬意与舒适。
核事故与其他灾难不同,它的影响在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的,不会立即发挥作用。饭馆村的美景依旧,平静依旧。与拥挤的避难所相比,在饭馆村的生活无疑更有吸引力。数千村民之所以面对核事故威胁,仍迟至3个多月后才离开,无疑有心里难舍家园的因素。
未来多年有家难回
实际上,直到现在,很多村民仍然不时从一小时车程外的福岛市临时居所返家。他们或是为了看看庄稼和花棚,或是给家里的狗喂食,给鱼池换水。还有的人,在避难所挤上几天后,就会开车回家住一个晚上,不为别的,就为体会自己家的气氛。
正如饭馆村村长菅野典雄对、己者所说的,对饭馆村民而言,如果彻底离开饭馆村,就意味着完全脱离过去的生活方式,移居、求职,都将是问题,这是很多村民特别是中年以上者难以接受的。
记者在村中活动时,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尽管这里的污染程度极为严重,但无论是村政府的留守和执勤人员,还是偶尔遇到的返家村民,没有人戴口罩,更没有人穿防护服。有些人甚至不愿意看到记者手中的核辐射测量仪“嘀嘀”闪亮。对很多村民而言,在感情上仍难以接受核事故的现实。
为了看护人去房空的村子,饭馆村政府成立了由380名村民组成的巡逻队,分组轮流在村中巡逻。他们年龄多在50-70岁之间,年过五旬的木幡佐贵子就是其中一员。在记者与她同行巡逻之后,她邀请记者到家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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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核污染重灾区:深层问题正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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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ez20092011-09-16 06:45:29 发表
木幡祖上四代都住在饭馆村,“我们这里一直很漂亮,不管是院子、花圃还是田地,都修整得很用心”,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现在看到有很多杂草,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特地请记者参观她家并不豪华但却充满温馨的院子。院子地处山坡高处,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就可以看到木幡自家的田地、花圃大棚和远处的山峦。在核事故之前,全家人冬天可以在这里围着暖炉吃火锅,夏灭则可以开窗纳凉、聊天。过去,这里几乎承载着她的全部生活。而今,她住在政府临时租借的公寓,早上不剑5 点就要起床,先为自己做好当天的饭食,然后开车一个多小时到村里“上班”巡逻,在户外巡逻几个班次后,再开车返回。这座院子,尽管依旧平静美丽,但只能是她偶尔回来怀念过去的地方。
“核辐射和地震、海啸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曾经有人说过两年可以消除污染,还有人说过5年,但我知道,大概有很多年都不可能真正回家了。” 当被问起“未来”时,木幡平静而略带黯然地说道,“今天的工作,起码可以时常看到这个家”。
深层问题正在显现
村民该怎么办?似乎没有人知道。
菅野典雄村长说,福岛核电站的拥有者——东京电力公司已经对村里有过两次赔偿,村民人均获赔约90万日元(约合7万元人民币),并不算多。将来会如何,目前谁也说不好。菅野说,对未来的迷茫感,已经开始影响部分受害民众的情绪。在其他一些核电受害町村,有村民得到东电赔偿后无所事事,沉迷于饮酒及街头游戏机,已经丧失了自力更生的欲望,“这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一个深刻问题”。
在村里的一处田地,日本政府正在开展洗消核污染的试验。据介绍,要消除这种重度核污染,必须将表层土壤全部剥离,再将被污染土深埋,将底层正常土壤作为新的表面土。仅就饭馆村230平方公里的面积而言,其工作量就可想而知。更不必说,广阔的山林、牧场,是根本无法用这种方式消除污染的。
关于政府在村里开展清除核污染的试验,菅野说,政府之前对清除核污染的艰巨程度认识严重不足,日本政府今后应更加现实、更有效率,面对突然而紧急的核事故,如果一味拘泥于平时拟定的规章制度,什么都干不成。
“应该意识到,核事故这样的灾难,完全不同于地震和海啸。我们的对手是核辐射!”菅野郑重地说道。(本网驻东京记者 刘华 冯武勇 蓝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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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辐射和地震、海啸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曾经有人说过两年可以消除污染,还有人说过5年,但我知道,大概有很多年都不可能真正回家了。” 当被问起“未来”时,木幡平静而略带黯然地说道,“今天的工作,起码可以时常看到这个家”。
深层问题正在显现
村民该怎么办?似乎没有人知道。
菅野典雄村长说,福岛核电站的拥有者——东京电力公司已经对村里有过两次赔偿,村民人均获赔约90万日元(约合7万元人民币),并不算多。将来会如何,目前谁也说不好。菅野说,对未来的迷茫感,已经开始影响部分受害民众的情绪。在其他一些核电受害町村,有村民得到东电赔偿后无所事事,沉迷于饮酒及街头游戏机,已经丧失了自力更生的欲望,“这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一个深刻问题”。
在村里的一处田地,日本政府正在开展洗消核污染的试验。据介绍,要消除这种重度核污染,必须将表层土壤全部剥离,再将被污染土深埋,将底层正常土壤作为新的表面土。仅就饭馆村230平方公里的面积而言,其工作量就可想而知。更不必说,广阔的山林、牧场,是根本无法用这种方式消除污染的。
关于政府在村里开展清除核污染的试验,菅野说,政府之前对清除核污染的艰巨程度认识严重不足,日本政府今后应更加现实、更有效率,面对突然而紧急的核事故,如果一味拘泥于平时拟定的规章制度,什么都干不成。
“应该意识到,核事故这样的灾难,完全不同于地震和海啸。我们的对手是核辐射!”菅野郑重地说道。(本网驻东京记者 刘华 冯武勇 蓝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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