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凿溶洞2年 与“吸血”红蝙蝠同住

深秋时节，成群的红色蝙蝠倒挂在岩壁上。


一只红褐色的小蝙蝠，倒挂在钟乳石上。


宋会鸣用手触摸蝙蝠。
在湖南省西南部，位于邵阳市绥宁县的“神龙洞”内，生活着一大群野生的红色蝙蝠。日前，记者前往绥宁县黄桑坪苗族乡兰家村，并辗转联系上了这个溶洞的负责人宋会鸣，走近了这群神秘的红色“魔鬼”。
“原住民” 除了红蝙蝠还有大鲵
进到溶洞内，昏暗中可见四处是新鲜的泥土和并不光滑的水泥。别在洞壁上的电灯早已被废弃。宋会鸣说，电灯是早不敢用了，怕惊扰了这洞里的“原住民”。记者戴着安全帽，打开手电筒，跟在宋会鸣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洞中的阶梯向下走。
没多久，便走到一处岔道口，右边的小道仍然蜿蜒向下，深不见底。宋会鸣示意我们往左看。那是一条狭长的岔路，只有半米来高。果然听到里面有“吱吱”的轻微叫声。拿起手电筒往洞内扫视，却只看见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宋会鸣摆手轻声说：“不要着急。这里太低矮，蝙蝠栖息得深，人又进不去。往里走，多的是。这个洞我熟得很，在蝙蝠的繁殖时期，只怕有几千只挂里头呢。”
途中又或远或近地看见十余只长着红褐色毛的小蝙蝠。一只小蝙蝠收紧翅膀，勾起纤细的小爪子，倒挂在一块垂下来的钟乳石尖上。小家伙不时蠕动着身子，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记者不忍心用手电筒的光直射它，只屏住呼吸拍了照片，又跟着宋会鸣继续向下走。
除了红蝙蝠，在这“神龙洞”里还有一条清澈的地下河，生活着大量野生大鲵，且呈暗红色。宋会鸣视它们为至宝，专门砌起了100余个养殖池，还在溶洞里成立了个“娃娃鱼养殖基地”。目前国内体积最大的野生大鲵“珍妮”，就出自此洞。
走到一处略显开阔的地方，他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前蹲下，招手：“过来听。”
原来那石头后面，有一处裂开的深洞。洞口下可见些错落的岩石，再往下仍然是黑暗，三支手电筒的光都被吞没。但越凑近倾听，黑魆魆的洞穴深处传来的蝙蝠的振翅声和轻叫声就越清晰。
不时有几只硕大的红色身影，扇着翅膀扑楞楞地从人脸旁掠过。颤颤巍巍的小红蝙蝠，三三两两地挂在岩壁上，有人来了，也懒得飞走。“每年秋天，大概是9月份的时候，这里的岩壁上就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蝙蝠，通红一片，任人观看触摸，也不会飞走。”宋会鸣直起身子，指着头顶不远处的岩石。


神龙洞中，有一怪石形如翔龙，活灵活现。据说，这就是“神龙洞”名字的由来。


一些半透明的细丝，从岩石上倾泻而下。这被当地人称为“岩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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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鸣在溶洞内工作时睡的床。
掘洞2年 “他这人有点怪”
宋会鸣之所以对这个溶洞了如指掌，是因为他自2008年承包了神龙洞景区以来，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洞中度过的——跟几位工人一起挖土、铲石头、和水泥，渴了喝洞里的地下水，困了就睡在隧道边的钢板床上。2年前，他发现洞中生活有大量野生红色蝙蝠和大鲵，开发神龙洞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啊，除了挖洞就是挖洞。”助手舒寅秀评价。“不过还是挺佩服他的。”宋会鸣今年54岁，而对神龙洞的挖掘和建设仍在进行中。
舒寅秀介绍，10年前，神龙洞就被作为一个景区进行开发。不久，就因为“没有特色，不具备开发前景”而被开发方废弃。“真正意义上的开发，是3年前的事了。项目是用宋总自己的积蓄承包的，带了8个工人，什么体力活都自己做。溶洞之前只十几米深，经过两年的挖掘和整理，现在扩为上下共7层了。”
当过企业厂长，在4个乡镇任过党委书记、副书记，先后在绥宁县公路局、公安局、交通局供过职，后在负责县委招待所时遇改制而下岗。51岁，突然用自己的积蓄承包个溶洞，一门心思扑了上去。用宋会鸣自己的话说，是“立志发展生态旅游”；用当地居民小王的话说，“他这人有点怪”。
戴着安全帽，穿着旧西装，套着高筒雨靴，有些清瘦的宋会鸣用2年的时间挖洞，吃住都在潮湿的溶洞里，日夜与蝙蝠为伍。这在一般人看来，确实不可思议。
在舒寅秀的眼中，宋会鸣更是位“传奇式的人物”。已经在重庆有个小家庭的舒寅秀，在2010年春节时经朋友介绍认识宋会鸣后受到感染，便决定留在绥宁，帮宋会鸣做些文案工作。“他这种自信、执着、愚公移山的精神，是我们当代人所缺少的。”
“现在，神龙洞多少有了些名气，也有很多外地游客慕名而来。”舒寅秀说，“也许因为整个黄桑生态环境好，的确有很多东西是其它地方没有的，比如红色蝙蝠和红色大鲵。在一般人理解中，红蝙蝠是吸血蝙蝠，都有点害怕。但游客们来看了以后，都说这蝙蝠很可爱。”
当被问到洞中的蝙蝠是不是吸血蝙蝠时，宋会鸣连连摆手：“你别听人乱说。我在洞里住了这么久，只见蝙蝠捕食虫子，从来没有被它们伤害过。”
“红色蝙蝠”不吸血？
事实上，吸血蝙蝠确实存在。它们生活在美洲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毛色主要呈暗棕色，属于吸血蝠科，吸血蝠属。靠吸食人畜或鸟类的鲜血为生。世界上有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传说，而它们则使这些传说成为事实。
对于生长在城市的大多数人来说，看到红色的蝙蝠确实是件稀奇事儿。但湖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邓学建教授在察看了记者采集回的照片后判断，神龙洞里的红色蝙蝠属于菊头蝠科，并不吸血。“菊头蝠在我国属于比较常见的蝙蝠种类。至于这些蝙蝠的具体品种，还需要采到标本才能认定。”
后记
至今回想起在绥宁神龙洞里的“探险”，仍然真切得很。在溶洞深处的蝙蝠洞口，听着里面蝙蝠的叫声和飞行声，我内心涌出发现宝藏的狂喜，却不由得噤声。
我想那可能出于对生命的敬畏。
绥宁地处湖南省西南部，云贵高原东部边缘，汉、苗、侗等多民族聚居。黄桑自然保护区，更是风景秀丽。用舒寅秀的话说，“也许因为整个黄桑生态环境好，的确有很多东西是其它地方没有的。”就算是“普通”的红色菊头蝠，也未曾在别处出现。
不知十年后、二十年后，这样的世外桃源犹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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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黄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誉为一块没有被污染的“神奇绿洲”的黄桑自然保护区。


长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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