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钉子户”博弈的最后15天

昨日上午，拆迁办等联合执法人员抵达坝尾街，对巫远辉的房子进行拆除。
“谈话笔录有30多页，但还是协商不了。”淡水河二期整治拆迁指挥中心主任杨小波拿着厚厚的一叠稿纸无奈地摇摇头。自从2010年淡水河二期拆迁工作开展以来，至今仍有35户拒绝签字，他们被称作“钉子户”。拆迁工作陷入僵局。
在协商几乎走到尽头的情况下，拆迁进入司法程序。5月30日，惠阳法院下发裁决书，决定对淡水河沿岸坝尾街106号和116号房屋进行强拆。
“鉴于全国范围内近年来多次发生暴力强拆，暴力抗拆，以及以极端的行为反对强拆的现象，惠阳区政府为了避免类似现象发生，于是决定探索一种新的拆迁模式。”惠阳区政府负责此次强拆工作的人员如是说。
6月12日，惠阳法院召集城管、人大政协、区政府、拆迁办以及公安等多个部门召开会议，商量如何拆除两栋民房。6月13日至25日，惠阳法院、城管、拆迁办等多个部门多次与两家屋主进行协商。随后，106号屋主巫远辉最终同意签字，同意房屋被强拆。然而，116号屋主叶丽娟始终没有接受补偿标准条款。25日最后一次谈话之后，26日上午10点，挖土机驶进坝尾街。
6月12日以来，南都记者见证了区政府拆迁方与屋主巫远辉、叶丽娟谈判的整个过程，双方之间的谈判和博弈无疑是全国拆迁方与被拆迁方矛盾难以调和的缩影。在强拆进行之前，惠阳区政府主动邀请新闻媒体见证整个过程，并公开所有谈判细节。这一拆迁的模式和思路在全市范围内首次推行。“我们希望在阳光下进行一次强拆，让社会各界见证，到底是哪一方蛮横无理。”拆迁方有关负责人称。
裁决
拆迁进入司法强拆
老人们说，对于坝尾街，他们有着温柔的记忆。“我们1984年从秋长搬到这里来，自建房屋，一住就是二十多年。”老房主赖道明说，那时淡水河非常清澈，他每天从河里挑水做饭。夏天带着孩子们在河里游泳，捉虾。“但1990年代后期以后，淡水河上游建了一些工厂，河水再也不能喝了，也不能下河游泳了。”
坝尾街的留恋
从淡水城区出发，穿过最繁华的路段———崇雅路。再沿着一条狭长的小道蜿蜒前行，不到一公里就是淡水坝尾街。坝尾街靠近淡水河，有两排房子，里面的一排房子最靠近淡水河。
河边的房子一共有60多栋，大多为三层，皆建设于上世纪80年代，因大多数居民非淡水本地人，这里也是一个小移民村。房子与淡水河不到2米的距离，河边种满了荔枝、龙眼树，枝繁叶茂，它们大多已有20多年的树龄。
距离坝尾街不到100米的地方是淡水铁桥，铁桥旁边的市场人声鼎沸，人流川流不息。距离不到一公里处是淡水第三小学，孩子们的读书声不时传来。而坝尾街显得非常宁静，犹如大隐隐于市的隐者。两排民房之间有条相距20米的街道，道路两边是一排茂密的榕树，炎热的夏天，老人们在街道上静静地散步，一间小店里面，几名妇女在专注地打麻将。几个小孩奔跑中夹杂的嬉笑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房屋下边，淡水河河水正湍湍流过。
坝尾街116号房主是叶丽娟，她已经75岁了，丈夫赖道明83岁。叶丽娟头发斑白，戴着眼镜，面容慈祥。她说，她身体不好，前不久还去广州做了一个心脏手术。赖道明身材消瘦，头发几乎掉光。实际上，两人多年前已经搬出坝尾街，一直居住在距离坝尾街数公里处的万顺路。退休前，叶曾是村里面的妇女主任，赖是一名教师。
老人们认为坝尾街是一个完美的居住地。“门前有20米的大街，800米远是沃尔玛，100米远是菜场，不到一公里远是学校。而且，这里相比闹市区安静很多。非常适合居住。”叶丽娟说，虽然前几年搬去与儿女同住，但时刻想着搬回来住。
谈判的博弈
回复该发言

叶丽娟目前的房子占地面积128平米，一共三层，所以面积共有328平米。房子目前出租给一家四川人居住，每月房租500元。房子显得很陈旧，二、三楼没有住人，墙上的石灰已层层剥落，房间里面的蜘蛛网上点缀着几只蚊子。房屋两边，已有两户人家与拆迁方谈好了补偿协议，房子早已被拆，地上到处是瓦砾。叶丽娟的房子夹在中间，显得有点突兀。
按照淡水河二期整治项目征地补偿标准，叶丽娟的房屋补偿款接近90万，加上征用土地、青苗以及附属物等共补偿约102万，再加上搬迁奖励3万元，她一共可以获得105万元的搬迁补偿款。
拆迁方则认为，如果不是因为淡水河整治征地拆迁，叶丽娟的房屋或许已经以远远低于补偿款的标准卖掉。坝尾街老居民刘新旺说，几年前，叶丽娟曾委托他把房子卖掉，价格是28万，后来买主只愿意出资26万，双方没有达成一致，卖房一事搁浅。对此，叶丽娟回应说，“老刘自己想买我的房子，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卖过房子。”
坝尾街106号的屋主是巫远辉，1984年从沙田镇搬到这里居住。他的房子一共三层，以前和两位兄弟合住，后来哥哥去了香港，现在只有他和妻子在里面居住。房屋收拾得很干净，大多数家具和行李已经搬走。“听说政府要来拆房子，所以提前搬走一些东西。”巫远辉说。巫远辉旁边的房子已被拆掉，留下一块空地，妻子用它来种青菜。
50岁的巫远辉是一名司机，每天早出晚归。拆迁方每次来找他谈判都非常艰难，只有提前几天约好才能见上一面。巫远辉的房子占地60平米，建筑面积共210平米。按照拆迁方公布的补偿标准，他的房子可以补偿40多万元，加上土地补偿款20多万，再加上家属过渡安置房、青苗补偿费以及搬家费等，总共补偿98万多元。同样，巫远辉也表达了对坝尾街生活的留恋。“在这里20多年来，习惯了，而且生活很方便。”
拆迁的僵局
不过，淡水河也会给这里居住的人们带来烦恼。几乎每年夏天，淡水河涨水后，坝尾街都会遭遇水浸街，而首当其冲的是居住在最靠近河边的居民。“水浸最严重的时候是1998年，那时水把家淹了，有2米高。一楼已没办法住人，只有搬到亲戚家去住。”巫远辉说。
内涝的问题30多年来一直困扰着坝尾街居民。83岁的居民刘新旺说，最靠近淡水河边的房屋必须被拆掉，不然，河道无法整治，内涝的问题无法解决。坝尾街居委会书记黄春梅说，社区居民大多数认为靠近淡水河旁边的房屋应该拆迁。
南都记者走访了20多名坝尾街居民，他们一致认为，整治淡水河势在必行。甚至连巫远辉和叶丽娟两家人也赞成淡水河整治。“民生工程我们是支持的，只是，要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利益。”叶丽娟说。
淡水河综合整治项目征地拆迁指挥部主任杨小波说，淡水河二期整治项目，是省、市重点督办的项目，目的是为了解决淡水城区内涝、防洪问题，是一项民心工程。如今，工程已迫在眉睫，但房屋拆迁却陷入了僵局。“涉及拆迁的一共有152户，目前已同意拆迁或已被拆迁的房屋有117户，还有35户没有签订协议。”杨小波说，剩下的33户也很有可能进行司法强拆，但并无具体拆迁日程。
自2010年9月拆迁工作开展以来，拆迁方已多次与拆迁户协商。“仅仅与叶丽娟一家的谈话记录就有30多页。”杨小波拿着一叠厚厚的稿纸有些无奈，“阻力最大的是她的女婿杨明，我私下里和他是好朋友，但是谈到拆迁房屋，他一直不松口。”为此，杨小波想尽了一切办法，请杨明喝酒，跟他聊天，多次拜访，但杨明“油盐不进”。
由于工期紧，在协商走到尽头时，拆迁方不得不选择司法强拆。5月30日，惠阳法院下发裁决书，决定对叶丽娟和巫远辉两家进行司法强拆。
回复该发言

“有35户没有签字搬迁，为何要选中我们?”叶丽娟如此质疑。对此，杨小波解释说，为了顺利开展拆迁工作，因叶丽娟是党员，而其女儿在惠阳区国土局工作，女婿杨明在惠阳建筑设计院工作，容易做思想工作。而巫远辉一家人是沙田人，与杨小波是老乡。“老乡的思想工作更好做通。”杨小波如是解释。
法院的裁决书下发之后，意味着叶丽娟与巫远辉的两栋房屋将随时可能被强拆。不过，拆迁方反复强调：进入司法强拆是不得已而为之。
协商
强拆多次谈判未果
“我们的房子300多平米，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一套商品房带装修最少要6000多元吧。那么，我们至少要获得200万的补偿。我们的要求过分吗?”杨明把话题抛给了拆迁方。拆迁方则针锋相对，“你的房子不能与市面上的房子相比，它应该按照现在的实际市场价来估算。”杨明立即回应，“那你找一块地，再帮我建一栋相同的房子。”
无功而返
12日下午3点30分，惠阳区法院主持召开淡水河二期整治工程房屋拆迁司法强拆的第一次会议，与会的单位有惠阳区政府、法院、政协人大、拆迁指挥部、公安以及城管等，并邀请南都和本地媒体参加会议。惠阳区政府有关负责人称，“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让整个拆迁过程在媒体和各个部门的见证下，在阳光下进行，让社会各界来评判，补偿标准是否合理?强拆是否合理?”
会上讨论的焦点问题仍然是如何应对两栋房子主人拒绝签字的难题。最后，会议达成的一致意见是，叶丽娟一家态度强硬，对于补偿标准要求提高到200万元，拆迁方无法满足，需重点应对。而巫远辉一家的主要问题并非补偿标准，而是巫家三兄弟在补偿款的分配上出现分歧。“巫家的问题好解决，我们尽量协调他们三兄弟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
惠阳区法院院长王永宽说，“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拆迁户对于补偿标准的不满，所以我们公开补偿标准，并说服当事人。补偿标准并不是区政府制定的，而是惠州市政府制定的。”
一名姓陈的人大代表则认为，淡水河二期整治工程是民生工程，涉及公共利益，拆迁户为了获得更高的补偿，损坏了公共利益，应依法强拆。
不过，王永宽说，“现在虽然司法强拆的决定书已经下发了，但我们还是努力与拆迁户协商，争取在不强拆的情况下让他们签字。”对此，惠阳城管副局长林杰也认为，为了避免发生暴力和意外事件，尽量协商解决拆迁一事。
会议最后决定，再次与两名拆迁户协商。
13日上午9点，惠阳法院、拆迁方在征地拆迁指挥中心召开了简短的会议之后，分成两组前往两名住户家协商。
叶丽娟夫妇和女婿杨明早已在家中等候，他们看到拆迁方与法院领导，表现得很热情，招呼对方喝茶，场面显得很融洽。有着多次谈判经验的杨明拿出手机笑了笑说：“我要录音了。”两位老人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杨明很显然清楚拆迁方此行的目的。当话题转到拆迁问题时，场面变得凝重起来，杨明语速加快，声音提高，并不断地表示，“我说话大声，你们不要介意。”拆迁方几名领导则语气平和，一直面带笑容。
“我们的房子300多平米，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一套商品房带装修最少要6000多元吧。那么，我们至少要获得200万的补偿。你说我们的要求过分吗?”杨明把话题抛给了拆迁方。拆迁方则针锋相对，“你的房子不能与市面上的房子相比，它应该按照现在的实际市场价来估算。”杨明立即回应，“那你找一块地，再帮我建一栋相同的房子。”
在一旁聆听的叶丽娟也沉不住气了。“你们说要拆我的房子就拆，你们说补多少就补多少，根本就不是与我们商量，而是来强迫我们签字。”她并不认为拆迁方此行是协商，而是游说。
回复该发言

“我们听说有的拆迁户赔偿的标准很高，一户和我们面积相同，得到了200多万元补偿。”叶丽娟说。杨小波对此回应说，“已拆掉的房子，每户的补偿标准都是公开的，你可以查看每户的补偿情况。你也可以提供是哪栋房子补偿标准很高。”叶丽娟则表示“忘记了是谁”。
因双方各执一词，场面时而尴尬，时而出现争吵，但谈判没有任何紧张。一个小时后，拆迁方无功而返。“你们记者也看到了，我们的谈判多么艰难，我们的理由他们根本听不进去，而且，他们比我们更理直气壮。”拆迁方一名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而拆迁方另一组工作人员因未联系到巫远辉，行程取消。
南都记者从拆迁方提供的10多户补偿标准可以看到，所有房屋补偿标准皆按照统一标准，并未出现300平米的房子补偿200多万元的住户。
巫家的妥协
14日到20日之间，为了说服两家拆迁户接受补偿协议，签字搬迁，拆迁方委托坝尾村书记黄春梅给两户人家做工作。同时，拆迁方也请惠阳区国土局领导做叶丽娟女儿的思想工作。
随后，终于传来消息，巫远辉已同意签字搬迁，并配合拆迁方强拆。21日晚上9点，南都记者在他的家门前见到了他，他刚刚下班回来，显得很疲惫。“你们来晚了，我都已经签字了。”巫远辉显得有点遗憾。
“前几天我还在外地开车，拆迁方打电话给我，说法院的传票已经下来了，决定对我的房屋强拆。”巫远辉说，他并不惧怕和担心房屋被强拆，只是看到周边不少房屋已经被拆了。“我对补偿标准是不满意的，但是，谈不下来了。只有签字。”
对于拆迁方称其主要问题在于兄弟之间对补偿款的分配问题，巫远辉笑了笑，“确实是这样，但是家丑不能外扬，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现在基本上解决了，每人可以分到30多万。”至于搬迁的时间，巫远辉说，“只要政府把钱打到卡上了，我就可以搬了。房子很快可以找到。”不过，巫远辉话锋一转，“但是，30多万现在能做什么呢?”
针锋相对
于是，叶丽娟一家成为了惟一坚守的“钉子户”。
22日上午9点，拆迁方再次来到叶丽娟一家，做最后的努力，这也是强拆前杨小波最后一次来到叶丽娟家。
双方再次谈到补偿的问题。杨小波说，如果叶丽娟不同意货币补偿，可以通过房屋置换，用商品房来对换，然后折算。“我现在给你们提供两套房源，一个是在淡水开城大道的庄士花园，一个是在新车站附近武装部旁边的房子。你们可以选择。”
杨明立即拒绝了杨小波的提议，“庄士花园的房子靠近高铁，非常吵，根本不适合居住。武装部那边的房子快到秋长了，离淡水城区很远，生活太不方便了。”
于是，杨小波说，“你提出200万的补偿标准，我们认为没有依据。你对我们的补偿标准也不满意。那么，你们可以聘请第三方评估公司来评估你的房子，到时按照评估价来计算。”
对此，杨明表示“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请评估公司”
一个多小时之后，双方再次不欢而散。于是，杨小波郑重地告诉叶丽娟等人，“既然你们不同意协商，近日，我们就要实施司法强拆了。”杨明笑了笑，“你们要强拆，两位老人会提前去那里居住。他们也这么大的年纪了，不怕死。到时，我们也会请媒体过来见证你们强拆的过程。”
22日下午，惠阳区法院、城管等部门再次来到坝尾街，要求叶丽娟房子的租户立即搬迁以配合强拆，并现场布置拆迁方案。
强拆
一“钉子户”被强拆
“28年了，真是舍不得，但是，这可由不得我做主。”巫远辉还在家里收拾东西，无奈地笑了笑。10点40分，在一阵隆隆的机器声中，他的房子轰然倒下。巫远辉站在不远处，猛地吸了一口烟，转身离去。
看着倒下的房子
回复该发言

25日下午4点，惠阳区政府副区长主持召开强拆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与会的有惠阳区住建局、国土局、公安局、法院、城管等20多个部门。会上，国土局称已给叶丽娟的女儿放假陪两位老人，并给女儿女婿做工作，但依然无进展。最后，会议达成一致的意见，26日上午10点拆迁工作组进入坝尾街，对巫远辉和叶丽娟两户进行强拆。会上现场宣布将补偿款打入指定的账户，并告知两位户主。
王永宽建议，拆迁之前通知叶丽娟的家人，强拆分三次进行。“第一次如果老人在家，我们就撤离;第二次，再撤。第三次，我们要强制执行。对于有意将老人安排在家里抗拆的人，要进行拘留。因为司法的威信还是要维持的。”这一建议得到了会议的认可。
随后，会议制定了拆迁的详细方案，分成三个指挥小组，即拆迁指挥小组、安全小组以及维稳小组。“我们要预防意外，尽量避免自焚、跳楼等极端的事件发生。”刘毅峰说。
昨日上午10点，天空下着濛濛细雨，坝尾街106号门前，城管、公安、法院等近百人聚集。两台挖机拭目以待。两辆货车停靠在房子旁。
巫远辉还在家里收拾东西。“之前搬了一些，还有床、电视一些家具没有搬走。”巫远辉看着空空的房子，显得有些伤感。“28年了，真是舍不得，但是，这可由不得我做主。”他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在坝尾街附近找到了一间临时的出租房，对于未来，他还没有打算。
10点40分，房子清理完毕之后，一辆挖机驶进巫远辉的家中，在一阵隆隆的机器声中，房子轰然倒下。巫远辉站在不远处，猛地吸了一口烟，转身离去。
另一家人的坚守
在距离被拆房子30米处是叶丽娟的家。接到强拆通知之后，叶丽娟夫妇前天下午4点搬回去住。前晚8点，南都记者见到叶丽娟夫妇时，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与大儿子、媳妇及女儿女婿坐在家中聊天。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凉席，三台电风扇。房子一楼客厅有一台麻将桌。“我们搬来之后，打麻将打发时间。”
晚上8点30分，拆迁方送来一张通告，告知补偿款105万元已打入指定账户，叶丽娟可随时去领取。但叶丽娟看也没看就扔在一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拆迁方聘请的评估机构对房子的估算结论也下来了，一共是87.9万元。“这是你们算出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叶丽娟并不认可。
随后，惠阳区住建局局长杨桂平来到叶丽娟的家中，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说服叶丽娟搬迁。叶丽娟先将杨桂平热情招呼坐下，并攀谈双方的家庭情况。不过，当双方再次提到补偿问题的时候，叶丽娟显得很激动，拒绝搬迁。“补偿标准是市政府统一制定的，惠阳区政府没有权力改变，你们要理解政府。如果提高了你们的补偿标准，其他已经签字的住户再回头闹事，怎么办?”杨桂平笑着说。
叶丽娟的大儿子从香港赶过来，他说，“明天政府要过来强拆，我今天赶过来，和家人共进退。”几个小时的谈话之后，杨桂平再次无功而返。
昨日上午10点40分，当巫远辉的房屋被强拆之后，叶丽娟站在屋顶让打着一把伞静静地观看。房子大门紧锁，同时，她也关闭了谈判的大门。拆迁方工作人员试图再次进屋去与她沟通，她大声地说，“不同意200万的补偿，你们不要进来。”大儿子手拿着D V记录着现场所发生的一切。
11点左右，王永宽说，“我们还是按照先前布置的方案，先撤。他们还有一次机会。”随后，现场工作人员撤离现场。
29日，拆迁工作组将再次来到现场进行强拆。在此之前，工作人员会多次来到现场关注叶丽娟一家人的情况。
对话“钉子户”杨明
“我们不怕强拆 他们没有妥协”
南都：他们都说你最难说服，一家人都听你的。
杨明：也不是，我认为他们觉得两位老人好欺负。
南都：两位老人很久没有在那里住了，现在为何要搬进去?
回复该发言

杨明：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强拆。他们年纪大了，已经无所谓了。
南都：虽然他们年纪大了，但生命也是可贵的，你不担心别人说你不孝吗?
杨明：是他们自己愿意去的，他们也是真正的房东，我没有什么担心。
南都：如果补偿标准无法达到你们的要求，你们怎么办?
杨明：我们会继续坚持拒绝搬迁。
南都：政府多次去你家里和你协商，你是否认为他们做了很多工作?
杨明：他们是来过很多次，但那不是协商，是强制让我们执行。他们是为政府工作，没有为我们做工作。
南都：政府在裁决下发之后，还是坚持协商，你是否认为政府努力化解矛盾并有所妥协?
杨明：我们不怕他们强拆。他们要强拆也可以，两位老人会住进去。他们没有妥协，有妥协补偿标准就不会这么低。
回复该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