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 第一章

远方传来一声枪响，枝头散落几片花瓣，我停下脚步，仰起头久久凝视，那是一节留下空隙的枝条，每阵风过，它都轻轻的摆动，却不再沙沙作响，听，你听，它在诉说……
第一章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打破了这本该属于死寂的黑夜，彩球灯和着节奏兴奋的翻滚着，桌子上有个披着长发的少女在尽情的唱着，两脚随着节拍跺着，她没有看屏幕，也没有看同学们，只是闭着眼睛在唱，天昏地暗，她什么都抓不住，唯独能抓住的是音乐，只有音乐。
“朋友们，再见了，从明天起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泠兮一手搭在阿飞的肩上，一手拍拍女朋友的肩说道。
“夏泠兮，你好狠的心啊，想这样就把我们这群朋友给甩了呀？我们可是要做你永远的朋友呢！”
“朋友？哈!”泠兮冷笑道：“我哥哥说了，像我这么怪的女孩，有谁愿意当我的朋友呢？除非是他们藏起了真心，只对我手上的钞票感兴趣。”
“泠兮，你这么说可就真的是冤枉我了，也寒了这帮朋友的心。”女朋友连忙解释道。
“是吗？我要是欠了债，你会替我还吗？”
“你爸爸那么有钱，你怎么会欠债呢？别开玩笑了吧。”
“瞧把你吓的，我只是假设一下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朋友呢。阿飞，拿酒来，让我和朋友们做个了断！”
“哪有酒啊？我们还是回家吧。”阿飞边掺着她边说。
“咦，阿飞，你怎么长着三只眼睛啊？你是二郎神转世吗？”
“阿飞，你还是送她回家吧，看来她是真得醉了。”
“好吧，再见了。”说着，便把泠兮扶上了车。
在路上，泠兮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感叹道：“啊，阿飞，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们飞起来了，这里是银河吧！”
“泠兮，你别闹了，快坐好。”阿飞真得有点担心了，因为他没有想到会玩到清晨，帮泠兮偷车出来不说，还这么久不通一通电话，大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一定会。
阿飞将车开进车库，早守在门前的老李忙上前去叮咛道：“啊呀阿飞，你怎么才回来呀？大少爷等着用车呢，已经发现了，快扶着小姐进去吧，注意分寸。”
“噢，我明白，我们进去了。”阿非匆忙的快步走了进去。
看到了泠兮，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泠兮摇摇晃晃的走到墨青的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哥哥吗？你不知道我今天玩儿的多开心，你肯定不知道。”
韶华扶稳她说：“泠兮，你去哪了？也不和你哥哥说一声，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
墨青指着韶华严肃地说道：“别扶她，阿飞，你也放手，我问你，你为什么偷了家里的车就这么开了出去？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就在这里，我等了一夜，要是你再不回来，你觉得我还能承受多少？”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大哥，你就别怪泠兮了，她是心里难受，所以才”阿飞解释道。
“我还没说你呢，你到替她求上情了。她贪玩，不理智，那你呢？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要是真的出事了，是她负责？你负责？还是要我负责？”
“我”阿飞低下了头。
“好了，都别说了，阿飞，先扶她上楼吧，一切等酒醒了再说。”韶华一面向阿飞使眼色，一面拉墨青坐下。
转眼已是下午，趁墨青接电话的时候，阿飞偷偷的熘进泠兮的房间，“泠兮，泠兮，快醒醒。”阿飞不停的摇着她。
“阿飞，”泠兮缓缓得睁开眼睛。
“你快想个理由，大哥还在外面等着审问你呢。”阿飞嘱咐道。
这时，墨青走了进来，泠兮忙坐起来，微弱的唤了一声：“大哥。”
墨青走到泠兮的床前，平和的说道：“泠兮，我知道你长大了，也想有自己的一片蓝天了，我不会阻止你去飞翔，但是，我要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外面，有风有雨，不是每天都是那么晴朗，你能享受阳光，就要能承受住风雨雷电。家，不是你永远的港湾。”说完便走了出去。
回复该发言

关门的一瞬，泠兮心里有点不舒服，那好象是，突然获得了自由，却没有了自由一样。
看着泠兮失魂的样子，阿飞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问道：“泠兮，你怎么了？”可是泠兮低头不语，阿飞两眼一转，跳了起来，说：“当时候你啊，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他夸张着她的样子在地板上乱蹦乱跳，说：“然后你还这样，就这样。”
这使泠兮难为情的笑了来，拉着他阻止道：“哎呀，我有那么失态吗？”
“当然！我还给你打了折呢。”阿飞张大眼睛拼命的点着头说。
看着他的样子，她又很快的收回了笑容，说：“阿飞，你真是个开心果，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这样，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彻底开心了。”
“带伴奏的？”他会意的问。
“哎。”她轻点了一下头。
“那好，”他随手拿起吉他，太空步飘回她面前，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说：“我就给你唱一支全世界最动听的歌：‘我的梦中不能没有你，’”
“哎呀，怎么又是这首啊，你这辈子就靠这一首歌活着啊！”
“我是为这首歌而生的，哈哈！”说着，他接着唱下去：“我的梦中不能没有你，即使黑夜永不再来，我的心中不能没有你，即使我的心儿已碎，春去秋来对我又何妨，只要心中拥有了你，狂风暴雨对我又何妨，即使我的人儿已去，经过多少岁月，留下多少回忆，就在我们相聚的时候，数过多少星星，许过多少心愿，就在我们相聚的地方，告诉我，轻轻的告诉我，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有多少，你拥有多少爱奔放的旋律……”
就这样，阿飞的琴声轻和着斜阳送走了这一天。
一大早，泠兮小猫一样的熘进客厅，哥哥早在沙发上看报了，她静静的走了过去，突然地夺下哥哥手上的报纸就跑，墨青急了，命令道：“快还我。”
“才不呢，除非哥哥原谅我。”泠兮边跑边说，就在这时，墨青突然规矩的站在那儿，说：“爸爸。”
见此状，泠兮立刻回过身来低着头说：“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偷跑出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墨青轻松的夺回了泠兮攥在背后的报纸，泠兮知道上了当，只好缓缓的回过头去，一向厌恶贪玩的墨青举起手来，见此势，“啊！”她戏剧性的用手臂遮住头，停了半刻，眼睛偷偷得瞄了哥哥的手一下，见哥哥的手还悬在半空，便放下手轻仰着头说：“哥哥不会打我的对不对？哥哥舍不得打我的对不对？”墨青看着她，泠兮眼睛像水一样的清柔，一如两颗露珠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一闪一闪的，透着天真，让人心生怜爱，墨青缓缓的将手放下，见此势，泠兮一跳，轻盈的跑出门外去。
门外的世界啊，那可让人心动了，离夏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幽长的小路，随着小树蜿蜒伸向远方，泠兮骑着脚踏车，缓缓的从这里驶过，她闭上双眼，一任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盛夏的阳光铺在绿荫上，每一片树叶啊，都是绿莹莹的，墨青说，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故事，只要你用心去倾听，它就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讲百合的寂寞，讲跳舞兰的笑语，讲苍兰的秘密，讲鸢尾的舞姿。真正的花语啊只有那颗老树能听懂。
泠兮是在童话中的花盆里长大的孩子，虽说是大学毕业了，但她什么都不懂，每天像个孩子似的，开心或是难过的理由永远是那么的简单。闲来无事，就弹弹吉他，在河边写写生，虽说没什么出息，但也难得逍遥快活。
在家里，她是墨青的影子，今天下午，韶华和墨青要出门，却被她拦住了，说：“哥哥，你们去哪呀？”
“公园，”墨青边穿上鞋边说。
“等等，我也去，我们一起去玩。”说着，她急匆匆的跑到楼上换衣服去了。见此状，墨青看着韶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韶华也笑了。
一路上，泠兮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心想：“天啊，这条路怎么越走越长啊，都是这两支木偶害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回复该发言

她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追上他们说：“啊呀，好没意思啊，走了这么半天，你们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接着，她若有所意的看着韶华说：“韶华姐姐，你好不容易才和哥哥见面，总该先开口说句话吧。”韶华边看看泠兮，边又不自然的将那长发掖到耳后，不语。
泠兮有些急了，“说嘛说嘛。”晃着韶华的手臂催促着说。
“我……我……你叫我说什么啊？”
“说我真的很爱你啊，你是不是也依然爱着我呢？嗨，真难为情，这种话还要我教吗？”
“泠兮！”墨青提醒（警示）地喊道。
“哥哥！”她委屈而无辜的看着墨青，又很快的跑开了。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终于开了口：“你还好吗？”两人竟一起说了出来，又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你先说。”墨青说。
“嗯，这还差不多。”泠兮躲在花丛里点点头，然后回到屋里。她呆呆得看着尤加力，自言自语道：“尤加利啊，尤加利，你有没有把我的心语寄到远方呢？你知道我要寄给谁的对不对？”她轻叹着，很快的又扬起笑来。
同时，花园里，墨青也计划着未来：“大学毕业后，有没有想过找份工作？”
“有，我一直想教小孩子们弹钢琴，可是哥哥说那太辛苦了，还说，要为我找一个商人的儿子……嫁了。”
“那你呢？愿意吗？”
“那你呢？愿意让我嫁出去吗？”她停下脚步，注视着他。
“我……”他看了他一眼，却又很快的低下头，脚反复的踢着泥土。
她转回头去，看着前方，说：“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也不做任何承诺，但是你的心，我明白，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放弃，我也不放弃。再见。”
他目送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道上。
三天后，韶华的表弟意外的飞回来了。
“怎么连声招唿都不打啊？”韶华问。
“太想表姐了嘛。”水杉亲切的靠在韶华的肩上。
“姐姐，带我去看看那个人。”水杉坐了起来，眼睛一闪。
“你可真像一个人。”韶华说道。
“谁啊？”
“墨青的妹妹。”
“快走吧。”说着便把韶华拉起来就要走。
“我也去。”湾湾说。
“你去干什么？”他不解这个女孩的用意。
“我也想见见那个墨青。”她一半好奇一半期待的目光。
叮咚，叮咚，墨青刚打开门，突然从门外跳进一个大男孩儿，叫着：“夏墨青，你就是那个如诗如画的夏墨青？”
正在墨青疑惑的时候，韶华被湾湾推到门口，笑说：“我不让的，是他们非要来看看你。”
原来是和韶华一起来的，“进来吧。”墨青说。
“你好，我是安利克，韶华的表弟。”说着，他伸出手去。
“你好，叫——安利克，没错吧。”他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不确定的看着韶华。
“没错，本来叫水杉的，因为去了外国读书，就取了个洋名儿。”韶华解释道。
大家都坐了下来，只有水杉在客厅里绕来绕去，说：“你家的花真漂亮，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墨青说。
“我也去。”湾湾紧跟其后。
“不是吧，你怎么又要跟着我啊？”水杉不耐烦的说。
“谁要跟着你？我对花也很感兴趣啊。”
“好了，你就让湾湾跟着你去嘛。”韶华说。
“哎呀，随便吧。”水杉无奈的说。
就在他们在花园里赏花的时候，泠兮回来了，看到墨青，简单的叫了一声“哥”，就急匆匆的跑上楼去。
“干什么这么忙啊？”墨青走到梯口仰头向楼上问道。
“找工作。”
“家里来客人了，去打声招唿吧，”墨青说。
“她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泠兮扶着楼梯回头说。
“这孩子，我说的是安利克。”墨青会意的笑说。
过了一会儿，泠兮只听楼下传来一声：“我们还是走吧，水杉。”
水杉水杉水杉……犹如晴天霹雳般乍响在泠兮脑海中，不停的回荡，她跑下楼去，问道：“哥哥，他不是……安利克吗？他难道不是安利克吗，啊？”
回复该发言

“那是他的英文名，事实上他叫水杉啊。”
“唉呀”她又迅速的跑上楼去，又闪电般的抱着一盆尤伽利掠向门外，可是，可是，车已经驶向远方了，她不由停住脚步，无力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站在那里，还有那盆呆呆开着的尤加利。除了目送和祝福，她还能做了什么？还有那怀中的尤加利啊，你盛开，你枯萎，年年月月，月月年年，在为谁等待，又因谁错过？曾经，你憧憬着泠兮的憧憬，你流泪着泠兮的泪，今天，你也只能失望着泠兮的失望了。
晚上，夏家难得团圆，但让他们拘束的是，夏老先生把台长请到了家里共进晚餐。
餐桌上，泠兮一直低着头扒饭，她偷偷的向那个台长看去，只见他满脸的横肉，三角眼睛，那眼镜像是个平镜。
假文人，假文人，肥苍蝇，泠兮心中暗暗说着，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爸爸对那只苍蝇说：“我家泠兮就放心的交给台长你了。”
“夏教授，您放心吧，我一看这孩子就喜欢，在家里一定是个乖孩子吧？”
“可别这么夸她，到时候，她要给你添麻烦，你可别把她退回来就是了。”
“不会不会，”他笑着向泠兮看来，像是看到了金子一样。
泠兮忙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去。
“泠兮，泠兮。”夏老先生叫道。
“泠兮，爸叫你呢。”墨青踢踢她。
“啊？”泠兮看看墨青，又看向爸爸。
“泠兮，明天，你准备一下，到电视台报道。”
泠兮不语。
“这还要多多感谢你的台长叔叔。快站起来谢谢叔叔。”
“哎呀，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
“不，这是礼貌。”
“爸，工作，我会自己找的，不用您担心。”
“那到现在为止，你找到了吗？”
“还没，不过我相信我会找到的。”
“就凭你？算了吧，我信不着你，明天，立刻去电台报道。”
“爸！”泠兮站了起来。
“快感谢台长叔叔。”
“好，谢谢你，我的最尊敬的苍蝇叔叔，在此希望您能多多减肥，才能把这谄媚的嗡嗡声传的更远啊。”
“夏泠兮!”夏老先生厉声道。
“是，爸爸。”泠兮站直，像个军人。
“你太不像话了。”他拍了一下桌子。
“我想，我还是先走了吧，教授，小姐好像不太友好。”台长立刻站起来说。
“台长，是我没有管教好女儿。你先回去吧。”夏老先生说。
晚上，书房里，夏老先生对墨青埋怨道：“她也太不象话了。”
“这也不能全怪泠兮，爸，老实说，您是不是答应台长什么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答应帮忙写篇稿子。这也犯了你的禁忌？”
“难怪泠兮不应，要是换了我，也不会答应。”
“墨青，泠兮是小孩，你也永远长不大吗？现实点好不好？”
“是泠兮长大了，她知道要靠自己的本事生活了。今天，我对她刮目相看。”
“你们兄妹两个啊，真叫我没办法，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年我把她领回家做什么？虽然不是亲兄妹，却都是这样的气节。”
“爸！你说这个干嘛啊。”墨青忌讳的摇摇头说。
这时，花盆摔碎在地上，泠兮站在门外。
“泠兮？”一时间，墨青怔住了，两眉紧蹙，嘴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就是泠兮的那双闪烁“水光”的眼睛，使二十年来那善意的欺骗霎那间轮为了罪恶的谎言，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然后迅速的跑向自己的房间，他随之迈出一步大声喊道：“泠兮！”但却再没勇气迈出第二步，他，能挽留什么呢？
一天过去了，不见泠兮出门，两天过去了，仍不见泠兮出门，第三天的下午，泠兮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墨青走到泠兮的床边，背对着泠兮坐下，向窗台上的那盆花看去，久久凝视却迟迟不语，一直到黄昏，柔和的阳光再次与花瓣交汇的时候，他开口了，说：“妈妈，不是我亲生的妈妈。”
回复该发言

“听爸爸说，妈妈是我三个月大的时候走进夏家的，她和我相处的日子短到不到五年，就病逝了。正是五岁那年，夏家送走了妈妈，却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那就是你。
我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或许像爸爸所说，死亡就是远行，就是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就是再怎么想念也不能在一起了。想想看，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记忆呢？五岁以前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谜，而爸爸对你的呵护和宠爱，在我眼里，就是妈妈对我的照顾的重现，后来，妈妈的故事成为了我童年时期的童话，爸爸讲得越多，我就越加的想念妈妈和渴望再次见到妈妈了，于是我就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妈妈呢？爸爸指着那片花丛，说，妈妈，就在那花丛的底下，如果躺在花丛的下面睡上一觉，妈妈就会走进你的梦里。”
“你试过吗？”
“试过，但失败了。但是这使我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死亡，通过死亡，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我还不明白血缘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先领略了缘分和亲情，虽然短暂但更显得珍贵。在我还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妈妈就给了我所有的爱。泠兮，血缘对你来说就真得那么重要吗？”泠兮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哥哥的背，泪滴在眼中矜持的停留着，似高贵的露珠，却又是多么痛苦的维持，讲到这里，他回过头去，双手放在泠兮的肩上，注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说:“听着，爱，就是血缘。”见泠兮再迟疑，墨青加重语气说道：“泠兮，你就真的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吗？”
“哥哥，对不起，哥哥，我怕你和爸爸不理我不要我了呀！”
“是夏家的人就别说这样的话。”
泠兮跪起在床上，紧紧地拥住哥哥，尽情的唿喊着：“哥哥，哥哥，哥哥。”泪水在浓烈的亲情加温下，沸腾了，温暖了。
日子带着这份温暖平静了几个星期，直到有一天，墨青到书房找书，碰到了手中握着一打钞票的父亲时，一切都打破了。
“爸，这是犯法的！您不能收。”墨青严肃的说。
“晚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你以为这套洋房是怎么来的？你以为这些名贵的花是哪来的？你以为你喜欢的那些字画是怎么来的？你以为爸的官位是怎么升的？”
“你别再说了，别说了!”
“墨青，爸知道你一向清白做人，最痛恨这些。今天，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藏了，爸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官场上，水清则无鱼。”
“那就不要做官啊。我不想听你这些歪理，清清白白做人有什么不对？古有，今有，两袖清风，流芳于世，这样有什么不好？”
“好，不过你也听过苏轼有迟迟等不到冯唐的遗憾，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后果，十官九贪，入仕途如入江湖，身不由己，如若不随波逐流，不是死，就是被排挤，古今皆如此。没想到吧？你最爱的兰花，也沾染着爸爸污秽的心血！”
“不需要，胸纳幽兰就好。”墨青坚定的说，然后转头就要走。
“你上哪去？”夏教授有点担心。
“你放心，我是你的儿子，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不过您今天用刀子割去了我对您所有的敬重，不要再做了，您回头吧，我等您，知道吗？只要您收手，就算是让我住草房，我也会很开心。”说着，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夏教授擦擦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墨青回到自己的书房，看到早已坐在窗前的韶华，向她点点头坐在桌旁，韶华站起来，走到墨青面前，问：“墨青，你有心事？”
“没有。”
韶华蹲在墨青面前，仰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别骗我。告诉我，是不是你爸爸的事？墨青，我知道你对你爸爸的事久久不能释怀。人生是有许多无奈，你是这样，我又何尝没有这样的苦恼呢？有那样的哥哥是无奈，从小，很多事不能自己选择，是无奈，喜欢读书，却不得不做题，考试，升学，这是理想的无奈，就连现在，不能分担你的忧愁，也是无奈。”
“韶华，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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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说的对不起最多，这，也是无奈。”
墨青看着韶华，笑了。
韶华接着说：“被无奈困住，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韶华，教我，教我怎么做？”
“很简单啊，”
“简单？”
“胸纳幽兰。”
墨青又笑了，这是自己常说的话，却被韶华引用了，反过来点醒了自己。
韶华接着说：“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说，最难改变的，是别人，最好改变的，是自己，你心存浩然之气，就潜移默化的感染了我，接下来，就是身边的人，对不对？这力量，比口号的力量还要大的多。”
韶华始终是墨青雨中的太阳，听了这一席话，墨青再次笑了。
几天过后，墨青正在房中画幽兰，就在此时，他听到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于是他到楼梯口去看，是爸爸，他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
“墨青，是爸爸对不起你。”夏教授沉重的说。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时间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您想逃吗？”
“别拦我。”
“爸，逃不是办法。咱们一起面对，好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墨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虽然做错许多事，但是这次，是他们”
“是夏家吗？夏梦翁在吗？”
“照顾好泠兮，还有”
夏教授还没有说完，这时，下面的人走上来，说：“夏梦翁，你被逮捕了，这是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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